我这哥比我大了整整十二岁,比我姐大了九岁。上学那会儿我还纳闷过,怎么我妈生了我大哥后隔了那么久才生我姐呢。后来才闹明白,我爸妈结婚本身就晚,我爸是三十,我妈二十七,在那个年代真正算晚婚晚育了。生完我大哥后,我爸突然患上了肺结核。据我妈说,当年我爸病重时吐血吐得吓人,医院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不过最后我爸还是命大,挺过来了。说起这事我妈还老眼泪汪汪的,我爸就特挑食,我妈听说吃乌鱼对这病有好处,但知道我爸不吃乌鱼,于是买来了乌鱼,偷偷地一点点地把乌鱼的皮剥掉再炖给我爸吃。谁料我爸还是发现了不对,把我妈臭骂了一通。后来就炖鸡给我爸吃,估计是吃怕了,等我爸病好以后,到现在几十年了再也没吃过鸡。我估计就是因为这病,我爸妈才隔那么久再生我姐,轮到生我时我妈都四十了。我怀疑我身体这么弱那么容易感冒发烧,是不是跟先天不足有关。唉,一转眼我都三十了,想想我爸妈,这辈子真不容易啊。这回我妈过生日,怎么着也得让老人家好好风光一回!

满桌子老同学就夏洁一个女的,自然是焦点。另一个焦点当然非我莫属。大家先是寒暄一番,向我介绍介绍老同学各自的近况。轮到我,我轻描淡写地说,“最近失业在家呢。”

那警察很奇怪地看着我,估摸着在想这小子脾气还挺大。然后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看着我,“身份证呢?身份证拿出来!还有你!”指着阿芬,“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得意洋洋地等着空姐来到我座位前,空姐递过来两个餐盒,还问我,“请问需要什么饮料?”

嚷归嚷,一大群人还是走进了侯机厅,不少人就径直围住了航空公司的柜台,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我是累了,懒得管,叫上阿芬找个地方坐着。

匆忙吃完早餐,阿芬紧着去收拾厨房,我也趁机再检查一遍行李,机票身份证手机充电器什么的,忘带了就麻烦了。

哎,不过自打小阿芬来了,这个房子好象也有了些家的意味。有句话说得很经典,家是什么?就是无论你每天多晚回去,你知道总有一个人在那等着你。如果不光是等着你,而是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你,那就算一个很不错的家了。要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只有阿芬能给我家的感觉,象陈燕就不行了,老是我等她,没法指望她等我。可是,我能给陈燕家的感觉吗?好象也不能,不然她就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苏雯呢?苏雯好象没想过家的问题,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幢别墅。也许她还小,她不懂,别墅也好,筒子楼也好,都不过是房子而已,房子和家是不能划等号的,一栋豪华舒适的房子,其实不如一个温馨的家啊。

我没再理她,走到沙发那一屁股坐下,“快点!做法!我快饿死了!”

苏雯说,“真的。”

进了门,苏雯说,“随便坐吧。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着喝。”说着自顾自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拿着几件衣物出来,随即又进了卫生间。

我想了一下说,“你这没身份证能不能坐飞机我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吧,行最好,不行的话咱们只能改坐火车了。”

一路上我恨恨地想,好你个苏雯,真是小瞧了你,跟我来这一手。我操这也太巧了点,怎么遇上一家人了呢?这也怪不得我啊,以前我也不知道苏月还有个妹妹啊,几个月的露水情缘,不是今天碰到我早忘了。怎么就这么巧呢?这回丢人丢大了,我成什么了这回,典型的色狼嘛不是。唉!

我说,“你不是要嫁大款住别墅开跑车吗?杨力这小庙怎么就能留得住你这尊大佛呢?搁这儿你能遇得到什么大款?顶多也就我这水平的。”

我吃了一惊,靠俩傻b狮子大张口呢。孙大炮看了我一眼,我张口就来,“一口价,总共赔你俩五千,多一分钱都免谈!”

张红说,“那到底怎么办?”

阿芬又走过来了。我斜眼瞧着她,笑道:“阿芬啊,你就这么喜欢当保姆?没想着做点别的去?”

我急了,“什么什么啊,别玩赖啊你!”

我没好气地嚷嚷:“吵什么吵!10点半了还吃什么早饭!做午饭去!”

阿芬擦着泪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显然心情平静下来了。

我怎么就那么没追求呢,小富即安,典型的小农思想。我还不如孙大炮呢,丫好歹也算知耻而后勇,都开起窑子来了,我还继续窝在家里跟老娘们似的。瞧苏雯那小丫头说那话时的眼神,就像在说“我还要你行吗”一样,压根没把我放眼里。难怪杨力两三年都没弄上手呢,还以为丫够义气,原来是把一枝扎手的玫瑰扔给我了。丫想看我笑话,绝对的,丫不定这会儿在哪儿偷着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