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芬也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至于阿芬会不会伤心难过先不管了,小丫头总有长大的一天,等她长大了就知道我是为她好,可能也能体会到象我这样一心想做一个正人君子是他妈的多么不容易了。

阿芬开了口,“燕燕姐真挺可怜的。”

陈燕边哭边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原委。其实也简单:她父母在她初中没毕业时就离婚了,她跟父亲过。她妈后来又找了一个,她爸没再婚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父母原先都是什么厂子的职工,前年又都下岗了。还好她已经工作了她爸就靠她养着小日子也过得挺好。她不愿在家住跑到外面租房子一是因为原先那家太破又小呆着不舒服,二是也希望给她爸创造条件让她爸再找一个。她爸这两年还真动了心思想给她娶个后妈,但偏偏一年多年查出得了肺癌。本来是早期的治疗及时可能还能多活几年,但她爸楞是没告诉她。几个月前她爸病加重了不得已住进了医院这样她才知道真相,上次找我借钱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找过她亲妈但她妈一是不太愿意管二是也没能力管。本来她还很乐观抱着挺大的希望巴望她爸能好起来,但前些天她爸病更重了今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哭。

一瓶酒很快就下去大半了,孙大炮一直在用微弱的声音念叨着:“给我留点儿……”

我对张红说,“孙大炮今个儿可算真的英雄一回了啊,真不容易。看来张红你还真有一套,能让孙大炮这么豁出命去的女子你可是古往今来天字头一号。”

有陈燕在一旁插科打诨跟我逗嘴,倒确实让我分散了些注意力,感觉好了一点。陈燕说着说着更加放肆,直接坐到我被窝里了,还不停地使唤阿芬倒水拿吃的什么。阿芬进出几次,小脸儿好象很不高兴,嘟着个嘴,也不笑也不说话。

阿芬似娇似嗔地跺了下脚扭了扭腰。我笑道,“现在快9点了吧,你先刷牙洗脸,完了拿个东西下楼去到门口那家小吃店给我买些白粥回来,现煮等不及了,我快饿死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别,不用去医院,省点药费吧。大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陈燕还笑:“我不信,我是说我不信你会那么没良心。话说回来了,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对我说过那种话,就算被骗了我也心甘。”

陈燕一字一句地说:“你发烧呢?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要不要孩子的?!没事吧你?”

电话那头孙大炮有气无力的,“谁啊?什么事?别请我吃饭啊我晚上有事。”

小丫头也挺爱国的,应该多加培养她的革命精神,好歹也算下一代了,解放台湾消灭小日本还得她们这年岁的人挑大梁。

我笑,“能不急嘛,都多少天了,再晚点儿我直接了。”

阿芬的眼睛开始放光。我也为我的想法所激动,我想,反正我平时闲得很,不如定个计划,好好栽培一下阿芬,争取培养个自学成材的典型出来。这小丫头聪明着呢,没准在我的精心培养下以后能成点气候,那她这传奇经历可以写本书了。

行,去就去吧。东子也开着车,不用打车了。

张红只能喃喃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跑的,肯定会还你的……”

陈燕站住了,眼泪汪汪的。这下惨了。

“又来了不是?告诉你我还就讹定你了!回头我就把房子退了住你这儿来,住你的吃你的用你的,顺便看着你,免得你跟小保姆又整出点什么事来。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掉坑里,不象你没心没肺的。”

陈燕掐我一把,“你怎么老寒碜我?”

阿芬就那么无助地看着我,象在乞求什么。她是不是担心花太多钱还不起?她是不是也害怕我会赶她走?我不赶她走她会不会自己主动离开?她难道不会感到没脸再留在我那儿?我就这么无情地赶她走,会不会在她本未痊愈的伤口上又撒一把盐?她会不会怨恨我?即便她不怨恨我而是反过来还感激我,我就能心安?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来什么。以这孩子的个性,估计不是被人强了就是被诱骗了。懒得再问,先去办手续吧。我要了一个单人病房,每天房费120,主要是考虑方便一点,这几天晚上肯定得有人陪护,要不然小姑娘突然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我更吃不了兜着走。我心想这事最好能有个平稳的结果,钱我也不打算让她们姐俩还了,撑死了一万块打住了。细想想老子这三十年也造过不少孽,就当报应吧。

陈燕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跟我说:“厉害啊,这么快就搞出人命来了。”

我勉强定住神,先去交费办手续吧。腿肚子直打颤,我他妈的真想痛哭一场。

麻将摆上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全放牌桌上了。我对北京麻将其实兴趣不大,做不出什么花头来,不如杭州麻将或是成都麻将来得刺激。今天手气明显不行,先给孙大炮放了把豪七,又给小宝点了把清一色,两小圈下来就输了四、五百,东子也输了点,小宝基本保本,孙大炮一家独赢。得,暂时休战,先吃饭吧。

“加上你刚给我的200块,这个月你一共给过我1200块……现在还剩160多。”

“一年零八个月。”我随口答道。其实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十……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