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只问你好不好。”张预坤说，夏茹抬眼看着他，神情冷冷的说：“她是不是问我和陆云生住一起，你告诉她了？”
“我早告诉你，要当心罗小柚。”夏茹总算记得柚子的名字了。
骂着骂着，我突然有点心虚，虽然经常在心里说人坏话，怎么着也是当着人面的。这么大声还是头一遭，想着条件反射扭头一看，房门没关。
我不觉得我应该跟他扯我和柚子曾经活的有多苦，多少次被客人欺负忍气吞声的自己掉眼泪，这是他这种有钱公子爷永远也不懂的。我只一字一句答道：“是！很重要！重要到我们可以出卖自己！”
陆云生自己倒没有喝太多，大清早也没叫醒她就去上班了，不过夏茹浅眠，还是醒来了。喝太多酒的缘故，她头痛欲裂，睡了一会还是起来了。下楼从电梯出来，正好撞见这三人在酒店大堂拉拉扯扯。闹的不可开交。顾明素突然就说她肚子痛，还是还以为她是装的，结果直到她裙子上染了一点血渍才把她送医院。
萌萌正在院子里和她表哥玩，我不好意思说，只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看这小姑娘泪眼朦胧的一口口扒饭，实在可怜的很。想着周容康在这样的家庭居然也能正常长大，真是奇迹的奇迹！
我其实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李擎天这语气，倒像是宋寒把撞我们的人弄去坐牢了。我也不敢贸然说什么。但是我想到我还有一张欠条在他手里，虽说他听命于宋寒，但是万一哪天我把宋寒给得罪了，宋寒不管我，好歹也有这几分面子在。我说：“寒哥的事，我也过问不了。不过我回去问一问吧？”
我连忙说：“要不先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我、我……”他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我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害的他们换工作了。上次柚子也是这么说。
李郁说：“你把萌萌给我。”
我知道夏茹练了跆拳道，想那几个女的在魁梧也打不过她，再说还有张预坤在旁边呢。我眼前的东西一直在晃，我抓着夏茹说，别打了。别打了。
她说完抿了口酒，问我问这个干吗。
过了一会，顾明素突然推门进来，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踩着高跟鞋，走的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喝多了。我一时脑抽，居然上前去扶她，顾明素一看是我，叫了一声，滚开！甩开我，喝醉的人力气还不小，甩的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抱着他，仰起脸说：“宋寒，你不想要我吗？”
我伸手过去，可能我脸上表情挺诡异的，带着眼泪，不过神情肯定很凶狠，那女的看我蹲下来还从池边挪开了一点。看我伸手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手，我差点笑场，盯着我手起什么作用。我听到夏茹从后面走过来的脚步声，我想我要再不动作，回头夏茹过来给我打抱不平，估计这女的要被她一脚踢翻过去了。
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没忍住，扶着副驾的椅背，上前一点问宋寒：“哥，我们这是去哪呀？”陆云生扭头看我一眼，笑的眼睛弯弯的，说实话挺好的，他笑起来有种武侠小说里的亦正亦邪的感觉，他说：“去泡温泉啊，听说你可是闹了好久了。看你哥对你多好。”陆云生向来喜欢笑，我也听不出他的话里到底有没有藏刀，我嘟囔着说，我哪里有闹过。
“顺便想问下，昨天车开过来的时候，你突然朝我扑过来，是不是想抓着我跟我同归于尽？”宋寒停下来，气定神闲的看着我。
我能说我怕给她煮面会忍不住投毒吗？
我抬起袖子嗅了嗅，觉得挺正常的。突然记起在车上的时候，我旁边一个老伯拎着一个腥味冲天的蛇皮袋子，估计里边全装的鱼，旁边人都骂骂咧咧离他好远，还有个男的想去推他，我正好没地方站，就挡在那个蛇皮袋面前，反正大家都嫌脏。那老伯还望着我笑来着呢。
把乌龟放在窗台上，看着它们爬啊爬的，心里特别乱。手机响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是周容康。告诉我他到家了。他现在这么用心，以后知道我不是他命那个可以旺他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撕了我。
我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陡然发现周容康手上有个心形的礼盒。我愣愣的想，该来的总要来了。周容康见我看着他手，连忙打开了礼盒，里边是只钻戒。钻很小，但是也够闪花我眼睛了。
我怒气冲冲的下楼，刘阿姨已经下班走了，顾明素窝在沙发里吃零食看电视，一边看一边笑的很高兴。宋寒坐在她旁边，可能听到我故意踏出的脚步声，抬头看我。我没料想宋寒也在，怒气收敛了一半，停在沙发前，捧着我的金鱼缸不甘心的斜眼盯着顾明素。
陈维和柚子追了出来。陈维蹲在我面前，跟我解释和道歉，我抱着膝盖没搭理他。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管宿舍卫生的阿姨出来倒垃圾，我快步跑过去拉住门，我说我找柚子。那个阿姨认识我的，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好，照片发过来。”宋寒眼睛黑漆漆的，看的我心里直发慌。他挂上手机，过了几秒，又响起彩信的声音，他看了看，勾嘴笑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你以前的朋友？”
“算了，别按了。”宋寒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我的哆嗦了，突然说了一句。我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连忙把手放下来。宋寒指了指他侧面那长小沙发，说：“过来坐。”
关于我的事，夏茹是从陆云生那听来的。只说我为了二十万，打了张欠条给李擎天，跟着宋寒。她知道宋寒对我忽冷忽热，以为我跟宋寒有什么。我也没解释过。这种事解释等于掩饰。我跟宋寒一个屋檐底下，知道的拿我当妹妹，不知道的这么同进同出，就跟养的小媳妇一样。
宋寒端了杯酒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抬头看着那女人，慢吞吞的说：“李小姐这么激动，传出去，也不怕人嚼舌根。”
一条清蒸鱼。一碗梅菜扣肉。一盘黄焖黄鳝。还有几个青菜和一个玉米排骨汤。
下车看到那个酒店，就来了一阵冷风。我抱着胳膊在车边磨磨蹭蹭的，宋寒回过头向我招了招手，微笑着说：“过来。”
她比我高一点，胳膊长，我碰都不想碰她。又自己回到病床上去坐着。顾明素见我不搭理她，走过来继续说：“我要告诉我哥，你和那个小白脸勾勾搭搭。”
打的到小区门口。
我摇头，宋寒说：“因为我要让周容康以为你对我很重要。一个女孩子，只有的确被人宠，看起来才会显得天真可爱。你是我妹妹，总要有一个长处，我就送你去学画。”
我本来也想跟去医院，顾明素不让。宋寒也没管我，就急急的开车走了。
我看着手上的西装，又看着被顾明素弄的乱七八糟的客厅和地板，突然觉得很心烦。我一个人在下边打扫卫生，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完。
夏茹上上下下看了我几眼，说，“白默默，你男人被别人上了你能不阴她？”
我洗了燥，等了一会。宋寒也没出现，我心里挺不安的。咬咬牙。穿了件透明睡衣就出了房门。
一路有人引我们至天台。
宋寒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声音里有了点怒气：“你还不知错！”我觉得我真是扮演了一个恶毒的配角。
“小寒，小寒！素素现在有身孕，你小心点。”顾母伸手拉宋寒。宋寒脸色铁青的甩开顾明素，她妈妈马上过去搂着她肩膀，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宋寒，满脸的不服气。
“我早告诉你跟沈靖楠分开，不然周容康怎么会给我下套，要跟你订婚！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宋寒指着顾明素说，我觉得他骂顾明素虽然很严厉，至少是哥哥对妹妹的骂，他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会说，你再给我惹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想嫁给沈靖楠，你就从我宋家滚出去！”宋寒甩下一句话，冷冷的扫了她母女俩一眼，就咚咚咚往上楼走了。
顾明素个欺软怕硬的，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瞪我，这会只知道趴她妈妈怀里哭，宋寒也是个有头没尾的主，歉还没道呢，我客气一句他就真不坚持了。
我还在用我不太足够的脑容量分析宋寒那句话里庞大的信息量，听得楼梯走到一半的宋寒说：“白默默，到我房间来。”
我其实很怕他单独叫我，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是又不能不去。
“你下午没去上课？”他坐在自己电脑桌前，见我进来，问道。
宋寒每天要关照的事情可真多。我看他语气和平常一样，不知道他余怒消了没有，小心的说：“我不记得路了，然后去了趟画室，跟老师说一下明天不去了。”
宋寒恩了一声，也没有追究。他似乎有些疲惫，闭着眼，指在太阳穴揉了几圈，我习惯性的走过去说：“我给你按下吧？”
“不用了。”我走过去，他的座椅是有轮子的，竟然撑着桌子往后挪了一点，我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我有这么讨你厌么，我一片好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几分不自然。大概是他平时脸上太没波澜了，稍稍出现点表情就特别明显。我闷闷的收回手，退到桌子后面。顺势拨了下头发到耳后，这是女孩子掩饰尴尬的经典动作。不过我忘记了脸上还有道血痕。
宋寒也看到了，说：“严重的话擦点药。”
我自嘲的笑了下：“你放心吧，周容康不至于为了这么一条小血痕就不要我的。”
“我宋寒的人，他谁也要不起！”宋寒别过头去，语音有点冷。这句话有点暧昧，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到底是周容康算计不起他，还是说我是他的人，周容康要不起。我也没那个自信觉得他的意思是后者，只有当前者理解了。
“恩，哥哥说过很快会结束的。”每次我提到这个问题，宋寒表情都很不好看，这次也一样。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宋寒的心，比海底针还难捉摸。
他看着电脑屏幕，好一会没理我，我说：“没什么事，我回房间了。”宋寒头也不抬的唔了一声。到门口回身给他关门的时候，我从侧面看到他电脑还在启动，一大片英字母在飞快的往上跳，不知道他刚刚在看什么看的不理我。
我回了房间，还趟在床上想宋寒今天的几句话，那时候我因为宋寒总算为我说了一回话而有点高兴，尽管他可能是为了顾明素违背他的意思跑出去找沈靖楠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