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快步跟上去,举着伞给他遮雨,我踩个高跟鞋,又要把伞举高,跟他跟的很费力,宋寒压根不理我。到了门口,我衣服淋湿了一大半,宋寒也淋的差不多。早知道他这么不领情,我就应该只顾自己的。

我心一横,踮起脚搂着他脖子就亲了上去。

我突然想到,夏茹叫我闹是对的,只要我闹,又可以拖一段时间了。打定主意之后,我低头酝酿了下情绪。

其实我不太明白,泡个温泉为什么要这么崎岖。哪里没有温泉可以泡,总不可能是这几人喜欢纯生态,平时也不见他们有这闲情逸致啊。而且以陆云生平日里的排场,哪里有自己开车的情况。四个人挤一辆车,当然,也不挤的。但是总觉得很仓促。

六点多的时候天才亮,我洗了把脸坐在楼下沙发里发呆。七点宋寒准备去晨练的时候,我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背后,宋寒跑的度不快,我跟得很勉强,落了七八步的距离。平时很少运动,才跑了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感觉喉咙口到肺里那一段火烧火燎的,我停下来弯腰撑着膝盖喘了会,一抬头,宋寒已经跑出很远了。

那辆轿车已经朝他撞了过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等意识回到我脑子里的时候,宋寒抱着我在地上打了个滚,那辆车子已经越过我们开到鱼鸟市场那边去了,正在倒车。

周容康带着的笑容听起来很恶心:“你就这么耐不住?”声音落下,车身已经有节奏的震动起来。我反身跑了出去,跑出很远,那两人的呻吟还在我耳里缠着。

我也大大方方跟他挥手道别。

周容康在138订了个包厢等着我们。进去的时候感觉挺梦幻的。包厢布置的很喜庆,红艳艳的全是玫瑰。周容康上前拉了我进去,可能我表情有点惊悚,周容康笑着问我,你还好吧?

今天我实在太累了。车子转弯的时候,宋寒侧头看了我一眼,便注意路况和来车边问我:“在家过的开心吗?”

我一下站了起来,说:“对,我过的好。很好。好得不得了!”我觉得我特别不能接受我在意的人这样刺激我。别人就算了。一个夏茹,一个陈维。

我现在也无心跟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走进去卧室看,我以前放书的桌子成了小学生写字台。墙上乱七八糟画了铅笔线条。一看就是小孩子乱画的。桌上还有个台灯,我走过去看,居然还有个点读机。我妈对她女儿倒是挺上心的。

“我不要房子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放我走!”我仰着脸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今晚除了疲倦,整个人都好像被卸去了锐利和冷漠。他像个邻居大哥哥那样看着我,露出一丝笑来,声音低低的:“晚了,白默默。有些路一走上,就不能回头了。你就祈祷,我能在半年内能够扳倒周容康吧!或者,你也可以顺势攀上周容康。”他说完起身,我手还使劲拽着他的衣角。

我垂着头站在那站了好久。回到树下去收拾画具。心里乱糟糟的。其实夏茹不说,我也知道不能再跟陈维联系了。她说的虽然是事实,可是每个字都击我的软肋。人有时候就很奇怪,宋寒要这么跟我说话,我哪里敢发火。明明知道夏茹心里拿我当朋友,不会对我怎么样,还莫名其妙去刺激她。

我半信半疑,夏茹没必要忽悠我,可是宋寒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要把周容康有处女情结?真是可笑。说到底,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是我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宋寒也说过各取所需。我低着头不想说话,夏茹瞪了我一眼:“你怎么又得罪宋寒了?”

宋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言不语,却拿出信封推过去。

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贪心,不该爱慕虚荣。不该把你当回事。我在心里想。宋寒一只手撑在我身后的车上,低着头说:“白默默,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不敢说话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副在心里骂我的表情?”

我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就那么几秒的发愣,李擎天已经误会了我的意思,他轻轻挥了挥手,我身后两个人突然拖着我往那几扇门走。他们抓着我的手跟铁钳一样,我动都动不了。我边挣扎边下意识的求宋寒救我,也不管宋寒在不在。

“养猪的时候,猪把屎尿拉在稻草窝里,你妈妈会怎么办?”宋寒继续问。

周容康点点头,说:“恩,开玩笑呢。我有个女儿,八岁了。”

我看气氛挺僵硬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我突然想上厕所了。手上还在吊水。就叫陈维帮着我。陈维在厕所外面估计挺尴尬的,后来我叫了个护士帮我再出来,他脸还有些红。我问他是不是被护士姐姐调戏了,他还假装好生气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脑袋。

可见自尊其实是很要不得的东西。

我听到这些觉得梦又醒了,我又得回到宋寒那个宽敞的小洋房里去了。我知道夏茹是对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寒也有些意外。探究性的看了我一会,问我怎么知道的。

顾明素继续说:“怎么样,你跟周容康发展到哪一步了?上床没有?我听说周容康很变态的,你会不会很害怕?”

陆云生把车开走了。

这是夏茹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她的事。我听着心里也挺难过的。抓着她的胳膊,我眼睛里都包着一眼眶眼泪。然后我们都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暗暗的江面,水被风吹的皱皱的,旁边还有很多人在散步,有人在叫卖冰水,还有摆小地摊的在招呼客人。我们好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反驳她。

也许他很满意,精神也放松下来,还问我从哪里学的。

陈维他妈妈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给她在宾馆开了房就准备去138等陈维下班。她叫住我,说:我们陈维啊,是大学生。你一个打工妹,还在这种地方上班,你别缠着我们陈维了。我一听就火了。我当时还冷笑了一声,我说是你儿子缠着我,你千万别弄错了。

在我放玫瑰的一瞬间。我看到周容康背后走过来一个服务员。真是晴天霹雳啊。我看那张脸,心脏在抖个不停。也许我那一刹那神情变得很厉害,周容康也顺着我的目光往后面看了过去,那个服务员正好转过身去给另外一桌上菜。我连忙低下头。

我没抵挡住女人八卦的天性,凑近她一点问,那他怎么不干脆包养了她。

我爸死的时候,我妈一反常态扑倒在他身上,哭的要死要活。他这一辈子也真是造孽,在工地里千防万防没出事,回家反而被只鱼给害死了。

收拾的非常干净,简直不像主人的地方。地板擦的那么亮,我都不敢走。小心翼翼的站在客厅,宋寒一进去几下松开了领带,靠在沙发背上歇了一会,然后睁开眼说:“站在那干嘛?”

夏茹也火冒三丈,一下站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酒杯还是手机,啪的往墙角一摔,又吓了我一跳:“谁是她嫂子?!你给我说清楚!”

我打电话给柚子,才知道宋寒叫人跟我们经理打过招呼,说我不去上班了,又问我怎么跟宋寒认识的。我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宋寒这不是断我财路么。,班也不给我上,这二十万叫我怎么还。难道要我伺候你一辈子?!

宋寒开车途接了个电话,说我马上到。

我才知道白始被人骗去炒股,欠了人家二十万,现在被人家来追债了。

那男人靠着沙发,将娇滴滴拉着坐下,胳膊搭在她肩上,看了夏茹好一会,好像才从茶几上捞起杯子喝了下去。我以为夏茹过来是找麻烦的,她来的时候那气势好像要灭了这沙发窝,结果一上来就巧笑倩兮,不到两分钟,就跟一众男人聊的火热,各种追捧奉承。

夏茹笑了笑,说:“酒您喝了,我也就直话直说了。这个女的,之前得罪过我姐妹,女人间的事,江总就由着我们。”

那姓江的悠悠的放下杯子,依旧靠着沙发,没有出声,一副看戏的神情,我心里石头也落下去了。

我因自己还很狼狈,也一直没说话,忽然眼睛瞄到柚子正站在沙发旁,我心一跳,她可能早看到我了,这会跟我对视脸色挺不自然的。我很久没见她了。她穿的还是这个酒吧服务生的衣服。我不知道她怎么不在138上班了。

夏茹其实不知道刚刚是谁得罪我,酒杯在手上转着,说:“刚刚是谁手抖了?”

就这么一句话,刚才泼我酒那女的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搁,左右看看,说:“哈,谁?啊?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靠,这叫无聊撒泼么?我头发上的酒还在往下滴呢,睁眼说瞎话。我手捏着杯子,很想泼上去,再问她,谁啊,谁泼你了。但我看这边几个男的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我和夏茹俩姑娘家,我豁不出去。

夏茹很平静的说:“那是我看错了,误会几位了,我看几位也不像脑抽手抽的。都挺正常的。夏茹给你们赔礼。不打不相识嘛,您贵姓啊?”夏茹说着叫了个服务生过来,一边准备了几个杯子。

那女的本来听夏茹这么说话,嘴角有点抽筋的迹象,旁边姓江的那人说:“夏小姐原来不认识,这位是周总的夫人李郁。”那女的纠正道:“前妻。”然后还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

周总,周容康吗?难怪。不过都前了,再来折腾我有意思么,我虽然故意阴郁着脸,但怎么说都有点担心事情闹大。

服务员送上来两瓶白酒,夏茹哗哗的倒了满满两杯,推了一杯给李郁。周容康前妻脸都僵了,愣愣的看着夏茹,夏茹说:“李小姐还是夫人?来,我姐妹敬您。”

我一听也愣了,夏茹把杯子放我手边,我瞧着她,心说你这是整她呢,还是整我啊!但这么多人,我又不好抹她面子。硬着头皮灌了下去,又呛又辣,从嘴里一路烧到胸口。我还装模作样的举了举杯子,把酒杯倒过来,只有两滴沿着杯壁淌下来。夏茹笑着拍了几下手,又转头看着李郁,冷冷道:“怎么,不喝?”

李郁支支吾吾说:“我喝这个吧。”她拿起一杯兑绿茶的洋酒,那东西我喝过,跟喝饮料一样,只有个解渴的功效。她一仰头喝下,比我灌白酒还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