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晓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痛觉和更为强烈的想说话的欲望。

“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稍微有点霸道,捏着她的手,执着地追问:“我不相信你真的不会说话,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在画什么呢?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一幅水粉画?

近在咫尺。

而所有的动心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秋晓的处女作是画在墓园小屋里的白墙上的,是一把伞。

所有的动心与心动,所有的心爱与爱心,便全交给了这片墓园;

红纸伞,在古槐树的观望里;

哑叔第一次在墓园出现,是在一个没有阳光,半湿半干,有淡淡的阴凉的风从墓园穿行而过的日子。那一天正好有一个崇尚中正教的白俄老太太来到墓园里亡夫的墓前行教礼,敬上了鲜花又默诵祷文,然后沿着那条青石小径往回走;哑叔就是在这个时候,修惨面衣衫褴褛地扛着他的一包破烂行李,出现在墓园的西门口。白俄老太太的脚步停住了,表情在一瞬间定格成持久的惶恐与惊悸,一只手下意识地抬起要画十字,却僵在胸口半天放不下来;出现在她眼前的仿佛是个刚刚从某块墓碑下逃逸而出的、受尽了地狱毒火洗礼、一身阴气、满脸千疮百孔的阴魂。一声惊叫自一个衣着简洁而表情复杂的女学生口中,而墓园里的其他人,那个自称闯荡江湖几十年见多识广的“老山东”,那个赶海出身经过大风大浪据说连海盗水怪都不放在眼里的“老碰子”,以及其他从墓园经过的路人,似乎都感到一阵不知来自何处的阴森森的风从心头掠过,不由得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一种如烟的出窍,像淡蓝色的风,从他们的窒息中升腾。

所有的故事都已飘摇

心里却明镜似的惦记着当时的情景,将军在最上层铺了封神的黄表纸,那上面画满了咒符与神笺;那箱口也是密闭的,用黄蜡封过,滴水不漏,滴水难进。将军还说:“记住,不要轻易打开箱子,那神符与黄蜡已封住了小鬼的手脚,都是金银细软的一箱子宝贝,防人也要防鬼哦!”

“噢,张灯呵,你说,你喜欢我着戏装的样子吗?你喜欢吗?喜欢吗?”

却听见谁的轻轻喟叹,弦索寂寞,司板寂寞,那一声忧戚的唱腔像是自天外而来:

弦索已尽,锣鼓冷寂,手捧着二十两赏银的戏子分不清是出戏还是入戏。

哦,张灯,张灯!我们怎么会错过那么久?我们怎么会被人流冲散?我们怎么会误了投胎的时间?

另一种结局

那个聪明伶俐的英俊少年十九岁的时候就拿到了商州书院的最好成绩。

而她竟一点都不记得,老祖母死前是否有过回光返照,不记得老祖母的红璎珞是怎样突然戴到娘的脖子上的。

将军站在娇蕊的床前,似乎只是在审视她的白苍苍。

阳子哭了,她已找不到谁是她?她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