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卫京畿的京西军都那般不堪,蜀中的怀安军能行吗?前世看过不少资料,孟韬对大宋军队的战力还是有了解的。

中宫不可无主,所以开国大将曹彬的孙女便被抬进了皇宫,成为大宋新任皇后。

努力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在定军寨和兴元府打下些许根基,怎能眼看着它毁于一旦呢?

今日陪她携手共风雷,同生死,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一点感动?

“释比,这不会是那个汉家郎的主意吧?”

说白了,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毫无意义,说到底还是利益和实力说了算。

整个兴元府的商家全停了东边的生意,溯江而上的商船也少了很多,商户们更担心的是叛军会不会沿江西进?虽说眼下似乎没有这个趋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毕竟距离太近了。

否则过境的猛虎哪会在乎当地百姓的死活,流离失所,尸横遍野,十室九空这种惨剧,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扎戎寨主大概是高估了草原同族的仁善,虽然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部族首领始终没把他们当回事。

只要孟韬平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故而也没人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这个……”章得象略微迟疑道:“不知此文何人所作?设想甚为大胆,取河湟而后平西夏之言确有道理,只是以眼下情势,这河湟只怕难以谋取。”

利州距离东京汴梁的路程很远,行人靠两条腿走上数月也不足为奇,但驿站的快马不过几日便能到达,从而保证朝廷政令通达,官府文书往来及时。

“这个……”若非阿虎,怎么能见到阿黎呢?只是这等儿女私情,惦记别人老婆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孟韬只得讪笑道:“商机,通过羌人,小子新发现的商机!”

怀中佳人远去,前世今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拥抱“她”……

“这你也相信?”孟韬对这种智商余额不足的人着实无语,心中则更担忧家中的祖母和妹妹。

有何意义呢?是否功德无量,能不能救得了宁羌寨,他并不很在乎,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关键。

孟韬道:“当然了,以阿虎大哥的勇猛,兴许可以获胜。不过要知道,一旦与官军交战,便坐实了叛乱的罪名,跳进汉江也洗不清。

“哼哼,问清楚好诅咒我家韬儿,拍手叫好是吗?”孟陈氏不糊涂,冷冷道:“别做梦了,我韬儿吉人自有天相……”

红衣女子毫不理会,示意孟韬说来听听。

别的不说,只要能逃出生天,阿旺成亲那日红包肯定翻倍,再给他弄出个大排场好好风光一回……

孟韬在想,自己现在的遭遇算什么?是汉羌冲突的延续和升级?还是单纯的拦路抢劫?

次日出发之时,更是带着荆娘和灵儿亲自相送,并且连番嘱咐阿旺好生照顾孟韬。

虽说这丫头是自己房里人,可毕竟年纪还小,孟韬虽不以正人君子自居,却也不愿做禽兽行径。当然了,过两年就另当别论了,男人固然不能做禽兽,却也不能禽兽不如吧?

“那好,你先在府上做个侍女,先让周婶教教你烹饪洒扫,针黹女红,将来才好相夫教子。”孟陈氏满意地笑了,特意看了一眼孙子,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嗯!”小个子轻轻点头,喉间发出极轻微的回答。

孟韬笑道:“蜀中没去过,是在书上看过到一些,也曾听行商说起过。”

“不能保证是吗?”孟韬冷冷道:“如果下雨还好说,若不下雨,几千亩的庄稼就会绝收,到了秋冬,大家吃什么?到时候找你算账吗?即便是杀了你,能换来粮食吗?”

孟韬无意嘲讽定军寨乡邻的愚昧,在这个年代,皇帝都经常隆重祭天祈雨,老百姓拜龙王求雨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此有劳表叔了,辛苦了!”

陈贯轻轻一笑,完全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在等着孟韬继续编故事。

“这个……确实有些为难小子了。”孟韬看着陈贯那凝重迫人的眼神,情知躲不过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子窃以为是今年,最迟明年。”

精明的文彦博是不会答应的,三司使也不会答应,传出去不仅会有御史弹劾,自己这转运使更会成为一个笑柄。

高氏完全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惋惜之情,明明是二房的家业,但仿佛那些钱都是他们的家产一般,见到被人肆意“糟蹋”,便浑身肉疼。

孟韬不由感慨,在这个年代,普通百姓的生活诉求很低,他们只求吃上一碗饱饭。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诉求,实现起来却并不容易,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有很多,有天灾也有……

“陈公,您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多年为官的经验告诉他,此事请示一下转运使是很有必要的。

冲着老祖母的这份信任,孟韬相信,这些钱不会白花的,来日他们会成倍地赚回来。

“嗯!”孟韬只是应了一声,没有接话,他对这种感怀古人的话题,兴趣着实有限。

至于卖女养儿,并不算什么湘事,那些女孩若被卖作婢女倒也罢了,童养媳兴许也还算好,卖去勾栏的天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立志这件事,不容易!

但身体单薄的书呆子孟韬闻讯却大受打击,兴许是真心倾慕何家女,兴许是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一个人在江边发呆。也不知道是意外失足,还是投江自尽,总之是掉入江水之中。

极目望去,视野里没有半分工业文明的痕迹,天很蓝、水很清,一切都很古朴,甚至有些原始。共游的同事早已消失不见,所能看到的只有衣装古朴的农人在田间劳作。

企盼怀安军及时救援的人太多了,李喆、孟韬、兴元府成千上万的百姓,利州路转运使陈贯同样如此。

接到李喆的书信,他的心情顿时无比糟糕,还有些悔不当初。早知赵明是这等背信弃义,投贼叛国之徒,就不该和他讲君子之道,宁羌寨绑架事件后就该弹劾他私调兵马,官逼民反,早做惩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当初的一念之仁竟酿成大祸,赵明的变节倒戈,使得兴元府阻敌平叛的形势急转直下。

李喆已经在信函中坦言,必率部死守城市,与城偕亡,以死报国。这样的决心还是值得肯定的,却不见得可取。

陈贯很清楚,西县之败,李喆的勇气已经被打磨完了,固守城池是他必然的选择。

一来因为兴元府城重要,固守不失便无大过失;二来,厚实的城墙大概能让他多点信心和勇气吧!至于让他出城作战是指望不上了,要说他李喆心无畏惧,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这时候责怪李喆已经毫无意义,为今之计,能够解兴元府危机的只有怀安军,而且是十万火急。

兴元府以东已经惨不忍睹,要是再不出兵救援,任由叛军肆虐,大好的小江南天府之国就该成为人间惨境了。

可是怀安军的行动实在太慢,在剑门关停留多日,直到近两日前锋才到阳平关,还大有驻足不前的意思。

陈贯不由大为着急,他决定走一遭剑门关,找主将曹仪要个说法,至百姓于水火之中,龟速不前,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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