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你这衣服也太差了吧,这什么衣服啊,露的比没露的还多。”老人伸手摸了一下小女儿的短裤,那热裤只到大腿根部,裤角处是一串白色的毛边,裤子是牛仔裤,怀玉瞅一眼,怀疑小姑子是自己把长的仔裤剪了当成热裤了。

老人说到这里,眼里突然有了泪,怀玉就征了,想她婆婆哭什么。

他们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冥冥之中误打误撞,竟然让他们拣到了一条让生活轻松简单的路来——那就是谢丽娘家的房子大,儿子有独立的一间房,他们两人一间房,那是将近六十平方都空着呢,他们搬过去,不但不要蜗居在租居的房子里,而且不用付租金,下班回来有现成的饭菜吃。世上有这么大的便宜这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还要傻傻地继续在外面租房子住哩。

外省媳妇难做,和老人要说普通话,有时候你费力地说了一大堆,老人头一转,对旁边的老公或者儿子说,“怀玉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懂。”外省媳妇比起本地媳妇,在公婆面前是隔得更加远的。怀玉父亲当时听说她嫁到广东省了,从北方过来看亲家的时候,那眼泪从他离家开始,一直流到火车到站,为什么呀,就是担心女儿嫁到外省,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过得不幸福。

怀玉脚步匆匆,在家乐福把生理问题解决了,不由浑身轻松。低头走出家乐福时,就听到一声“怀玉!”她抬起头来,就看到老公谢平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在一棵大树下等着她,那树旁有一根路灯柱子,路灯的光就像月光一样,从顶上照下来,清水一般,浇了谢平一身。

怀玉几乎受不了,她看不懂了,她想着什么意思,难道从此后,要住在他们家了吗?家里凭空多了一家三口,这家还是她的家吗?

谢平仍旧没吭声,怀玉继续说道:“谢平,你看你姐这一个多月都没笑过,可见她心里也是不好受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给姐夫打个电话吧。”谢平翻了一个身,对怀玉说道:“他打我姐就是不对,他要是真有心认错,他就应该主动,好歹也到我家接了我姐回去,我打电话过去叫他来接我姐,算什么回事?不行。”

晚上,两夫妻睡觉的时候,怀玉就对谢平说道:“谢平,你姐什么时候回去?她住在这里,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小声把今天听到的事情说了。谢平也有点愣,不过他为难地看了看怀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怀玉,你再忍忍,我姐平时也不回娘家住的,现在不是和我姐夫吵架了吗,等我姐夫来接她走了,不就没事了吗?”

这样,大姑带着儿子就住下了。女儿和老公打架,哭着回娘家住几天是人之常情。南方人护女心切,特别是从杭州移民到广东的公婆——怀玉家公年轻时是军人,退役后分到广州,进了国营厂子,又因为干一行爱一行,成了全国劳动模范,所以分了这么一栋大房子。

怀玉愣了一下,想着售楼小姐?大学毕业去当售楼小姐,而且售楼小姐又不是一个正式的工作,吃的是青春饭,一个楼盘卖完了奔向另外一个楼盘,现在中国房价是水涨船高,但凡事有涨有跌,不可能永远如此。

怀玉看了小姑子一眼,想着这小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虽然说现在大学生满大街,可是再不济一毕业想着当售楼小姐的还真少见。她家公大概和怀玉想法一样,对婷婷说道:“售楼小姐,卖房子?这工作不可靠,干不了几年就不行了。”谢婷婷却有自己的想法,一边用了勺子盛汤,一边说道:“爸,这你就不懂了,售楼小姐赚钱多,卖掉一栋楼,抵得了哥哥和嫂子干一年啦,再说,就是卖不掉楼,也能认识有钱人啊,爸,妈,你总不希望我嫁个没房子的吧。”

怀玉心里一乐,继而摇头暗笑不已,想着这小姑子精明,自己找工作找老公的事情全惦记上了,而且还挺上路挺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