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被一股气流托着,缓缓地向着某个地方飘动。此刻张苍雄渐渐恢复了神志,但全身仍难以动弹,他心中想着:“我这是已经死了吗?我的魂魄正在飘向阎罗殿吗?”

随后,大凉的军队如飙风一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直向鷞鸠国王城的门户——“野王岭”杀去。

此时他暗道:“管什么‘狼王子’不‘狼王子’的,你们怕我就好。”举起手上的陌刀就要冲上去砍杀,却只听“嗖嗖”声中,面前这些人发出一声声惨叫,俱各倒在地上,几乎每个人的背上都中了一箭。

张苍雄胸口被她冰凉的手掌一碰,立刻全身一震,猛地右手一挥,一道劲风过处,覆盖在上面的白色丝线立刻破出一个大洞,一道亮光从中钻出,直刺向面前这女子的胸口。

张苍雄心中暗想:“‘烂肚肠’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我看倒有几分谱啊,皇甫嵩参与了那次密商,他这次领兵出击就奇怪的很。攻打鷞鸠国,他弄得阵仗很大,行军时不唱军歌的都要挨鞭子,这根本就不是突袭灭敌的路数。碰不到敌人时,他心不在焉,老是跑到沙丘上去观望,似乎盼着敌人快点来;敌人来了他就开心无比;这也罢了,十几倍的敌人围上来,他不撤退,反而要迎上去。莫非这些都是皇帝所说的‘计划’的一部分?

皇甫嵩冷冷地道:“我大凉健儿,什么时候不见敌人便自行撤退过了?谁再说撤退,斩!”

众将一听无不厉声允诺,一时间军号声和军鼓声震天动地,凉军士兵红了眼镜,再次向敌人发起冲击。

这一下变故引得凉军与鷞鸠队主帅同时侧目。

皇甫嵩身边的军官及扈从无不露出惊骇之色。凉军这里只有两万人,敌人有十五万之巨,而且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张苍雄道:“哈,你这刀口上还有血迹,看样子就是这两天新沾上的。这两天一来没开过仗,二来皇甫嵩也没下令处决过谁。只有昨天‘左神旅’丢了个老哥。”

队正大骂:“他妈的,人呢,张苍雄,你出来!屡犯军规,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跟你姓!”

很多人问雷万钧:“海子荒漠”中到底有什么?他是如何逃出来的?这么多时候过去了,算来随身带的干粮早已吃完,荒漠中又不可能有食物,他和三千凉军兵卒都靠吃什么生存下来的?雷万钧只是笑而不答。跟随他千里奔袭的那三千轻骑对此也讳莫如深,偶尔有人会提到他们在“海子荒漠”中诡异的经历,只要消息传到雷万钧耳中,泄露信息的这个人,还有听过这人讲述的其他人,都会被雷万钧下令处死。

在“昭武黑王子”的陵墓下,两军在茫茫戈壁上展开决战。凉军为与“巴泉国”作战专门训练的“锐喙营”五百勇士大破“巴泉国”的蛇蝎大军。当全身爬满蛇蝎,却依然红着眼睛奋勇冲杀的“锐喙营”军卒一路突击到“巴泉国”王城下时,“巴泉国”抵抗的意志彻底瓦解,“巴泉国”国王下诏投降,王室全部被押解到大凉京师。

李济沧颤声道:“师父,徒儿对不起师姐……”

连诗珏捡起“玄冰烈火剑”,杏眼圆睁,怒视着张笑天,如同在看一个仇人一般,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吼声。

他要去“玉脂洞”,取些玉脂琥珀来给连诗珏吃——连诗珏如今气若游丝,一看就是垂死之相。只有玉脂琥珀才能救她一命。

不停有人过来禀报:“赵师兄被杀了!”“张笑天好凶,将李师兄的眼睛挖了出来!”“张笑天大喊:‘李济沧要是动诗珏半根汗毛,这人就是榜样!’”

这些圆珠,正是猎龙堂历代掌门的魄晶。当初被何济海和张笑天各自偷走一些。何济海偷走的,李济沧不久便逼迫他还了回来。而张笑天拿走的,后来被连诗珏小心供奉在避浊山庄中。何济海的弟子突袭避浊山庄前,李济沧对何济海道:这些魄晶必须尽数寻回,若遗落或损坏了一颗,他就要何济海血溅当场。何济海不敢有违,将魄晶尽数拿到,小心翼翼地交还给了李济沧。

何济海看着文安腰上的伤口,问道:“师姐,他就是你和张笑天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你为何要对自己亲身孩儿下刀?是了,你知道我们找你儿子时,认的就是他腰间的烛九阴胎记,所以你要刮掉这个胎记,让我们认不出来,对也不对?”

雷万钧“哈哈”大笑:“百姓?此次西征,皇帝特准我迁徙京师以西六万户人家一起去若羌城戍边屯田。他们的住处,就在那里。”说着,他将马鞭往军营西边一指,文水仙果然看到那里另有一个巨大的营寨,里面全都是身穿平民百姓服饰之人,大营四周,每个出口都有凉朝军卒看守。

金承恩对手下骑兵说道:“你们暂且等等,我去寻雷大帅!”众骑兵齐声应诺。金承恩拍马而去,未几,那个满脸横肉,须发飘动生得十分凶恶的雷万钧,便在金承恩及十几名河西军骑兵的随扈下,来到这里。

莲子大声道:“军爷,这位老伯说的不错,我们身后那人就是个大淫贼,若非这位老伯搭救,我和我妹妹已经被他糟踏了。”

老太“哦”了一声,走到一旁,躺在墙垣边闭上了眼睛。他只道连诗珏是部位受伤,因此走得远些让她自己敷药,避免尴尬。哪知这一躺,困意来袭,竟也睡着了。

总之,到得傍晚连诗珏等人虽还未被抓住,却已是疲于奔命、险象环生,逃出密林更是奢望。而且众人半日未食,大人尚能忍耐,孩子们却已经饿得“哇哇”乱叫了。

这一下变化突然,文水仙和老太都没反应过来,李济沧已然逃遁。文水仙关切地问道:“连姐姐,你伤得如何?”

连诗珏心下一酸:“我小时候师父经常让我做在一个蒲团上,用拂尘对着我又挥又劈,让我难受至极。原来他是想缓解施加在我身上的诅咒。他对我的恩德,我不会忘记。”

这二十多名猎龙堂弟子,或三个一群,或四个一伙各自集结,每一队人中,有一人升腾至半空,协调指挥,其余之人在底下催动法术。就这样,七个“天网阵”齐齐向张笑天逼来。

这时,周边观战之人高声叫喊了起来,连城楼上的文臣及嫔妃也发出阵阵惊呼。张笑天开始还以为这惊呼是为他所发,后来定睛一看,却看到一旁那个名为阿六敦的巨人已经卡住雷万钧的脖子,将他从马上提了起来。

他生出风头,一听程元良与皇帝的对话,意思是要从围观的百姓中挑选一人与胡人对战,立刻就有些蠢蠢欲动。夏荷拿剑点他,他心下大喜:“好姐姐!你真是我好姐姐!”当下就断然出战。

军乐队过去后,五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四个人两男两女,穿着都甚是华贵。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岁左右,高大英俊,下巴略斜,他神思恍惚,似乎在想一件心事;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六十多岁,尖嘴猴腮,略显猥琐。这六十多岁的男子一个人低头,拼命给自己灌酒。

捕头们正满腹狐疑,准备离去,其中一个捕头却在荒林深处发现一人,正是程元良。所有人都惊异万状,问程元良程府为何遭此大难。程元良却只说凶手来自东蓬莱洲,其余一概不愿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