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雄听得懂火罗语,但面前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他却弄不明白。他只大约知道“昭武狼王子”是当年统一康居关以西万里沙漠的昭武王的一个王子,据说骁勇善战,打仗时如同恶狼一般,既凶残、又狡猾。

此人在沙漠中害人无数,但像张苍雄这样能有效抗拒自己妖异法术的还是第一次出现。当下这女子恶念顿生,“格格”笑道:“姐姐没干什么啊。”一边右手去抚摸张苍雄的胸口,就打算将五指插入,将张苍雄跳动着的心脏挖了出来。

“哈哈,香屁豆!”“明明是屁香豆!”“再来再来!”

当下就有将领提出撤兵,除了罗继文沉默不语,俱各应和。

皇甫嵩扫视了一下手下众将,淡淡地道:“兄弟们,今天若想逃命,只有拼死一战!”说着拔出战刀,向前虚挥:“杀!”

他绝望之际继续适才的方法拼命地狂嚎。他只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必然会被金雕抓死,因此这一下嚎得更响,沙漠上无遮无挡,这诡异的惨叫声迅速荡了开去,战场上“鷞鸠国”三分之一的金雕全都乱了起来。

一个探马急匆匆跑到皇甫嵩近前,跪了下来。皇甫嵩淡淡地道:“包围我们的总共有多少人马?”探马道:“怕是有十五万之众!”

刽子手一惊,颤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两万凉军士卒配上六万匹战马,张苍雄的身影立刻被其他人遮蔽。队正拼命寻找,口中大叫:“前面赤膊的小子犯了军规,大家拦住他!”过了一会儿,他只看到张苍雄胯下那匹棕色战马兀自奔跑,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而在大凉国内,雷万钧则成为战神一样的人物。大凉的典籍上,充斥着他率领“仁义之师”纵横捭阖,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的记载,至于他凶残屠戮,杀人如麻的事迹,大凉国内几乎不提。史籍上更是只会写那些胡虏如何屠戮中原百姓,而雷万钧所率军队的恶行不会留下半点记录。

大凉雄师兵锋西向,首当其冲的便是“巴泉国”。景兴十五年,雷万钧根据皇帝旨意派遣使者,引故例要求“巴泉国”向大凉朝贡。使者傲慢无礼,在宫殿上辱骂“巴泉国”国王,结果被当庭斩首。雷万钧于是挥动大军,入侵“巴泉国”。

只见玄鹤法师的魂魄飘在半空,先是绕着连诗珏转了两圈,又绕着英招转了好几圈,怔怔地停在那里出神。

左肩的这道伤口立刻燃起火焰,疼得张笑天几乎将牙齿都要咬碎。他睁大眼睛,看着连诗珏,颤声道:“诗珏,你……这是为什么?”

张笑天大喜:“难不成李济沧这畜生被我吓住了,没敢对诗珏下毒手?”想到这里,他将“玄天烈火剑”收回剑鞘,又将剑别在腰带之上,双手抱起连诗珏,一个跟头翻到祭台之上。他心中暗道:“猎龙堂的杂毛说,是骑鸟老道显灵要对诗珏雷击斩首,我他妈的就用骑鸟老道的魄晶!”说着抓起玄鹤法师的魄晶往嘴中一塞,又胡乱拿起一颗魄晶塞进连诗珏嘴里。然后他一个跟头就翻入了无邪林中。

此时,只听“锵锵锵锵”的嘈杂声渐渐近了。

几名猎龙堂弟子将连诗珏架到无邪林旁的空地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所有猎龙堂的弟子都在这里围观。空地正中是一根巨大的石柱,柱子前的一个大祭台上,放着一个个银色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块块白布,白布上各有一颗亮晶晶的珠子。而在祭台的前面正中,放着一个香炉和一碗清水。

就在这时,四周火把亮如白昼,十几个猎龙堂弟子出现在连诗珏跟前,将她和文安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人正是何济海,何济海一把夺走连诗珏手上的刀,并将文安抱开。连诗珏大叫:“何济海,你抢我孩子做什么了?还给我!”其余六七个猎龙堂弟子一拥而上,将连诗珏制住。连诗珏身子不断扭动,挣扎不已。

文水仙冷笑道:“你用这么些歪门邪道的手段,拼凑起一支诡异绝伦的部队,或许能得逞于一时,只可惜百姓不会服你,终究不能长久!”

到得营寨门口,金承恩大声道:“开门!”看守大门的士兵将寨门打开,金承恩率领的骑兵鱼贯而入。

何济海此时也索性在老太背后两丈处站定,静观其变。

连诗珏道:“不太方便……”

而且,猎龙堂不但在林中派下人手,还派出无数“信鸦”在空中鸟瞰密林,一旦发现连诗珏等人的踪迹,便即“呱呱”大叫,将所有人往这里引来。

李济沧随即腾身而起,三下两下便跳入密林深处,再也不见踪迹。

“师父却知道,这兽形龙纹的胎记非同小可,说明这女婴乃是‘神种’,乃是练习神道法术的良才。所以他拼尽全力医好了女婴,将她带回山上细心调养,用心调教,还不断开坛作法,减少这女婴身上所受诅咒的效力,使得这女婴未来所生的孩子,至少不会全数夭折。师姐,这女婴这就是你了。”

只听吉济能大声道:“崽子们,结阵!”

若是常人被“雪珠骢”踢中这一脚,定然腹破肠出,惨死当场。张笑天却自恃神功护体,只是翻了个跟头便站了起来。

随着这声大喝,张笑天从人群中一跃而出,跳到广场的中心。

大凉的京师百姓大多是尚武之人,听说这面鼓和这巨人的来历,大多被这种血腥气激得更为兴奋,呐喊声响彻天地。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的不亦乐乎。在酒馆的一个角落,有四个人却一直不发一言。

可当刑部捕头乘船来到明波湖心的避浊岛上时,却发现上面非但空无一人,连余杭人议论最多的避浊山庄也不知去处,只留下一片树林,似乎这里从未有人来过。

连诗珏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高叫道:“李济沧!”纵身跃了下去。

何济海诡异的叫喊声与石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响在一起,连诗珏自知她此刻变化出的这些石人灵气不足,根本就不是“百足蛛”的对手,只能暂时抵挡一阵。于是她转身往池塘走去。

说这番话时,何济海脸上依旧笑嘻嘻的,语调间仍旧十分客气,甚至有几分讨好的意思。让人乍听之下觉得他是被猎龙堂掌门逼得无法,才出此下策。

三人到了一间偏房,推进去一看,只见两个丫鬟正在油灯下闲聊。

夏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四个人各自换了一身出行的行头,坐船出庄。下得岸来,直往余杭城走去。

“不久,我听到‘丝丝’的声音,那分明是蟒蛇在出洞。我大声喊叫,求他放过了我,他理也不理,冷笑一声便即离开。”

“但说老实话,我父母早就不要我了,避浊山庄的老爷太太少爷和姐妹们对我虽好,那也是朋友间的友爱。他如此对我,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我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其实,我心里渐渐已经动了,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对这么一个不太光鲜的人动心。

连诗珏道:“于是,他去了泥梨洲学习法术,还让你来我猎龙堂卧底。”

“这一日,陶献高闲来无事,领着几个婢女丫鬟到中原游玩。正在田野间走动,忽然听到一阵哭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一看,却原来是一对农民夫妻正在掩埋自己夭折的孩子。他上去询问,知道这对夫妻接连生了五、六个孩子,都不到两岁便夭折了。夫妻俩眼看已经都年仅五十,眼看就要绝后。

连诗珏暗道:“这定是一个信号,伏兵即将四起。”当下催动剑诀,背上的宝剑“锵”的一声飞出,剑尖对着文诗白。

卧室内书架、香坛陈设精致,只见张笑天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呼吸急促。在他床边,有三名少女侍奉,她们站在旁边,脸色急切,其中一人还流下泪来。

连诗珏大吃一惊,这种“炼化”之术乃是魔道驯兽术中最为诡异凶残的一种,练习者等于与凶兽妖虫合二为一,获得强悍无比的法力。但与此同时,此人也不复为人,无法与人类交合生子,等于断子绝孙。再者,这种“炼化”之术十分凶险,一不留神就在凶兽妖虫的口内被撕碎消化,那就等于立刻死亡。因此即便魔道中人也很少去练它。

“扑”的一声,银针正中“百足蛛”的心脏。“百足蛛”剧痛难忍,就地翻滚,一时间“玉脂洞”中天摇地动起来,如同地震一般。

这山洞便是“集烟洞”了,只是从洞口向里望去,黑漆漆的只能看到远处有一个小的亮点。何济海骑着玄天明鹤进入“集烟洞”,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漆黑之中。

连诗珏一惊,怒道:“我若不杀你,妄自为人!”这一声连张笑天也被惊醒:“你坐下来,只要‘裂门匙’不被他找到,他不拿着‘裂门匙’念‘开门咒’,我们就不会有事。”

张笑天道:“这些就是当初中元道长留下的法器了,爱妃帮朕找一面镜子可好?圆形铜镜,下面有个把手。”

起先,连诗珏还全神戒备,预防张笑天偷袭,但行了许久,连诗珏忽然发现背后没有了张笑天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他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一丈处,看着左边琥珀壁内封存的一个人。

连诗珏一听,是何济海的声音,当下看了张笑天一眼。

张笑天道:“你脸上杀气好重,想杀了我吗?你若杀我,天理不容!”连诗珏道:“如何天理不容了?”张笑天道:“我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解救黎民于水火。你杀了我,就是杀了一个未来的好皇帝,让中洲的黎民百姓受更多痛苦。”

李济沧毫不犹豫地回答:“愿意!我愿意啊!”

李济沧当下与连诗珏分开,在无邪林中狂奔。只见四下里蝴蝶纷飞、花草缤纷、树木挺拔、阳光明媚,毫无禁地应有的肃杀之气,他暗道:“有关无邪林的传说流传百年,但都不是当世之人亲眼所见,莫非都是些编排出来的故事?”

这张脸连诗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女子叫文诗白,乃是一个小师妹。她来壁润山时活泼可爱,加上容貌秀丽,颇得师父和众师兄弟姐妹的喜欢。

一看到这个纹身,李济沧脸色大变,有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推开连诗珏,叫道:“你果然有这个纹身。我们不可以!师父说了不可以!”

张苍雄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得向下沉去,哪知正好落到那大卑族巨人身旁,被他一拳正中后背。张苍雄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闷痛,同时整个身子也飞快地向那气柱中间最大的那一段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