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天大喝道:“他妈的猎龙堂弟子都是些卑鄙龌龊的蝼蚁!除了欺负女人搞偷袭,还会别的吗?”说着,将“玄天烈火剑”往空中一抛,自己用“玄天烈火剑”的剑鞘继续与李济沧拼斗。这剑鞘喷着至寒之气,而且坚韧无比,其作用并不比“玄天烈火剑”为弱。

他心中暗叹:“师父,弟子明白了。”

李济沧再不多说一句,缓步走出连诗珏的住宅,回到自己的住处,用自己的手指拼命去抠肩上的伤口,未几他半个身子就都被鲜血染红。

何济海连同他的弟子都没有登上东蓬莱洲,李济沧令他们留在中洲。将连诗珏押上东蓬莱洲的,则都是些身穿真正猎龙堂青袍的人。她被五花大绑,六个猎龙堂弟子一路上看押着她,而且这些弟子连诗珏一个都不认识。跟她一起被押上东蓬莱洲的,还有文安以及玄天明鹤。

他语调中不但有威严之气,更隐隐地有着一股杀气。文水仙一惊,不由得走到他身边,只见山下平原上巨大的营寨里人头攒动,气势甚是恢弘。

老太见被金承恩识破,只能笑嘻嘻地说:“金副帅莫冤枉好人,我这俩丫头的确是真心想要服侍雷将军。你适才说‘西征’,莫非雷将军又要‘西征’?我可听说他每次远征都要带一个绝世美女前去……”

这些骑兵全身罩着暗灰色的盔甲,连头上也戴着虎头般的头盔,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的坐骑也全部灰甲罩身,眼睛都被蒙住。

她听见连诗珏说适才那句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心头不免奇怪。扭头一看,借着月光可以看见,连诗珏竟已泪流满面。在她眼中,连诗珏自来刚强,从不会流下懦弱的眼泪,如今居然当着她面哭泣,想来是觉得前途艰险无比。

到了刚才与莲子及张炎灵等人相会的地方,老太给连诗珏服了一粒药丸:“这‘九转补气丸’就是用‘肉芝’做的。只要一个晚上,你就能复原如初。”连诗珏叹道:“我现在连何济海手下的杂碎都斗他不过,不知道老天爷还给不给我一个晚上。”但服下药丸后,只觉的精神一振,虽运功仍有窒碍,但走路奔跑已不妨事。

这一路上,老太对李济沧拳打脚踢。连诗珏厉声阻止,老太起先还有所收敛,可一乘连诗珏不注意,他就喝了“强身水”再打李济沧。李济沧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咬紧牙关不发一言。连诗珏挂念丈夫和儿子,也没心情管他。

连诗珏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烛九阴是什么?”但忽然觉得“烛九阴”这三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箭是神策军射的!”“神策军谋反!”河西军的士卒无不高喊,立刻抽出刀剑逼向神策军。神策军兵士俱各大怒,纷纷高叫:“谋反的是雷万钧!”“是你们河西军!”抽刀回击,顿时一片混战。

张笑天怒喝道:“你们帮什么倒忙!”

翻译道:“他说你们凉军诈术取胜,他输得不服。有种在这广场上一对一地单挑,他若输了,死也服气。”

张、连、文、老四人只听得鼓乐喧天,呐喊震耳,互相间说话也听不清了,当下只能离席,出酒肆来看程元良率军还朝献俘的盛景。

“大耳垂”发出一声嗤笑,道:“若羌国这一仗,看似打得漂亮,实则凶险无比。若非妖人相助,程元良此时恐怕已经葬身康居关外的异域他乡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走后,李济沧怔怔看着她跳出去的围墙良久,终于流下了眼泪。他心绪不能自已,也几乎站立不住要瘫坐在当地。

何济海“砰砰”磕起头来。连诗珏听了心中一凉:“他都知道,这些他都知道,他却为何不杀了他?”

何济海却继续道:“你让我见你一面可好。我知道你怪我、恨我,你来杀了我吧,千刀万剐,我绝不皱一皱眉头,谁叫我欠你的……”

窗外连诗珏等人看得清楚,这个名叫“明香”的丫鬟在程元良身边,一边问话,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把剪刀,就要向程元良背心刺下。

但不知为何,连诗珏觉得这寻常人家生机勃勃的场面虚假得很,其中暗藏肃杀之气,空中飘荡的血腥味中,还开始夹杂了一丝腐臭。

“老太医”道:“我却想起一个地方或许有的。”

连诗珏骂道:“畜生!”

文水仙道:“他怕也是壁润山上最用心的一名弟子了。每日清晨,所有人都在酣睡,他却已经起来打坐练功。晚上别人都已经睡下,他仍在研读剑谱、兵谱。有一次我问他为何如此用功,他说:用功了也及不上他们几个,若不用功,岂不是更加不堪?”

“炎高宗一来感念陶献高为张家立下的功业,更兼害怕避浊山庄的妖魔鬼怪造起反来动摇张家的江山,是以一直让余杭的地方官关照避浊山庄,物品供应不绝。只是民间有谁胆敢提及陶献高,一概处死。

连诗珏道:“李济沧这书呆子有一次和我掉书袋,说张赤烈是姬朝大将,凭借军功逐步做到尚书仆射的高位,还与姬武帝独孤猛结为亲家。他野心勃勃,乘姬武帝独孤猛去世、新皇帝不满三岁之际,以外戚身份辅政掌权,又逐步剪除姬朝宗室,削平反抗,最终篡权自立。”

文诗白又将酒壶中的酒给连诗珏倒了一杯,道:“余杭这里的女儿红、花雕、古越龙山都是很好的酒,可‘瑶儿’说你不喜欢喝黄酒,我便让下人打来了烧酒。来,连姐姐,我先喝一杯。”

“快把少爷安顿到他卧室。”“少爷怎么了?好像受了重伤?”“肯定是被猎龙堂的人害的!”“送他来的姑娘,不就是猎龙堂的吗?”

就在这时“百足蛛”的腹部突然闪起亮光,它猛然间驻足不动,全身颤抖起来,随即仰天发出一声巨嚎,倒地翻滚,未几便不再动弹。

连诗珏冷冷地道:“到底怎么救他?”

他给张笑天解开绑绳,说道:“你走吧。”张笑天问道:“你是谁?”何济海不答,一个人走了出去。想是何济海觉得在这是非之地,张笑天一旦挣脱绑绳定然会力求迅速逃脱,哪知张笑天非但不走,还跟踪着何济海。

二人奔到一半,张笑天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连诗珏连忙扶住了他,到了洞门口。只听背后何济海大声道:“师姐,你真要帮助这魔道余孽不成?”

张笑天道:“这就是‘玉脂树’了,通人性,谁惹恼了它们,它们先将你用树脂包裹起来,吸干你的元阳和法力后,再缓缓挤推出去,封在适才那个洞道的四壁上。唐天落和那些高手,就是在这里大打出手,结果被‘玉脂树’杀了。”

这么大量的琥珀定然是成百上千年所形成,透过透明的琥珀,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封存着许多物件,比如长剑、大刀、锤子、镜子等等。更令人骇异的是,这些琥珀所封存的还有许多人与动物。

张笑天满脸得意,笑道:“爱妃你看,我是好人,我说的话你这下子总该信了吧?”

就在这时,二人听到李济沧的叫声,连忙循声过去。李济沧发梦胡语的种种表现,连诗珏都看在眼里。张笑天于是将无邪林中法咒的恐怖之处说了出来——入林中法咒者,从此就会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当美梦成真之际,又会退回最初的悲惨之状,如此往复,无限兜转。而且,陷入梦魇中人哪怕再聪明绝顶,也看不出其中奥妙,只会永远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