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诗珏又问:“镜子,这张笑天为何会加入魔道?”

铜镜上又现出几幅场景。

何济海“嘿嘿”淫笑:“大师姐,我不想干什么。”他走到连诗珏跟前,左手持剑,右手开始抚摸连诗珏的面庞,连诗珏又羞又愤,张口去咬,何济海的手却从连诗珏脸上滑落,去抚摸她身子。

张笑天笑道:“我叫你爱妃,你算是答应了么?”

三人到得“玉脂洞”洞口,张笑天用獬豸的独角顶在洞门上的那个凹陷处,然后以扭,洞门立时开了。原来,这獬豸的独角是唯一能开“玉脂洞”洞口的法器。

张笑天缓缓走了过去。连诗珏吃了一惊:“你做什么?”张笑天道:“这种獬豸被称为‘巨皇獬豸’,当初中元道长豢养了不少,用来看守‘玉脂洞’。‘巨皇獬豸’不但威力较一般獬豸强上百倍,而且法眼是厉害,能一眼看穿你是奸恶小人还是堂堂君子。若是奸恶小人,立刻将你吞吃,若是堂堂君子,它就会为你打开‘玉脂洞’的洞门。”

连诗珏心头一凛,立刻将口中的珠子吐在手上,仔细一看果然是猎龙堂一位已逝世掌门的魄晶。

“青儿,你原谅你爹爹了么?”严冷霜大声道,口中的气息直喷到李济沧脸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朽烂不堪,露出枯槁的皮肤,直接贴在骨架与内脏之上,连心脏的起搏和肠胃的蠕动似乎都能看见。

张笑天被李济沧和何济海缠住,一时躲不干净,头颈、肩膀处顿时被割得鲜血淋漓。一片落叶还插入他的肩膀,鲜血直喷。

果然,被攻了两剑后文诗白便恢复了本来面目,正是张笑天。

张笑天笑道:“莫要着急,你能给我的都已经给了,我又何必害你?哈哈哈哈。”

李济沧拼命念咒,催动飞剑前行。忽然间,他只觉得脚脖子处一痛,低头一看,一个食人巨蕊突出的藤蔓缠在自己脚腕上,藤上的倒刺依然将自己皮肤勾破。

说着李济沧横过剑来,就要刎颈。他这举动,却也不是装腔作势,实在是觉得活下去太过凄苦,若连诗珏果然要反出猎龙堂,不如就此死了。

这毒誓非但讲述自身,甚至波及子孙及先祖,直听得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但李济沧毫无犹疑,跟着玄鹤法师说完。

只听玄鹤法师又大喝了一声,双臂竟迸裂出无数鲜血,滴在猎龙剑上,眼角也裂开流血。非但如此,他的耳朵与鼻子也流出血来。

李济沧吃了一惊。在猎龙堂内,他与何济海素来不和,如今何济海替他说话,还编了一套入情入理的谎话给他开脱,他一时不知何济海究竟是何居心。

想到这里,李济沧手颤巍巍地伸向了背后的宝剑。

严冷霜森然道:“正是!”

他将霍小燕的衣服碎片埋葬了,然后搭乘着一艘船只,出海向东。他记着“沧浪亭”之约,他要出海向东,在天边的尽头去寻找爱人的魂魄。或许那只是一个传说,但他宁愿葬身海底,也不愿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渐渐地,李济沧发现霍小燕有好几只九头怪鸟,他也知道这种鸟其实叫做“鬼车”。

战到傍晚,凉军隐隐然已有些支撑不住。黄宗慈派来监军,勒令侯忠业一个时辰内突破贺兰汗国左翼,否则斩首。侯忠业满头大汗,只得央求李济沧:“兄弟,你让你那仙女姑娘再施些什么手段可好?”

唐临府也成为“景兴北伐”中,贺兰汗国四个都城里唯一一个既未遭屠杀,也未建有“骷髅长城”的都城。

数千贺兰汗国的马上健儿呼喝嚎叫,将箭射向空中。天空中,有一只九头怪鸟盘旋在他们头顶,时不时落下。每次落下,九只鸟头都会各啄起一名士兵,然后飞回半空中松口,将那士兵活活摔死。而鸟的背上,站着一个妙龄白衣女子,艳丽无方,神情冷漠。

何济海与隋济道历来钦佩李济沧头脑聪明,法术高强,听他说得在理,当然遵从。

他这一分神,对面的朱厌立刻凶焰高炽,口中喷出的邪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射了过来,将地上四名猎龙堂弟子中的二人吞没。

但玄鹤法师接连挥动猎龙剑,每挥动一次,短剑便多了一倍。鬼虚子渐渐有些不支,冷汗从额头沁出,留入脖颈。

曹济仁和连诗珏的身影刚刚没入朱厌宫,巍峨巨大的朱厌宫又消失在众人眼前。连同曹济仁和连诗珏也踪迹不见。

天机真人和宣冲道长大惊:“她是要掘开口子,用岩浆吞没凿齿和屠佛生!”当下连忙率领弟子往北狂奔。

旁边地上,还有最后一口气的刘琴山道:“谢法师替……我……报仇!”双目失光,终于毙命。可就在此时,玄鹤法师突然不再念咒,呆呆地看着张笑天光溜溜的背脊。

玄鹤法师冷笑道:“你既不怕死,我来成全你。连诗珏、李济沧,你二人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攻打朱厌宫?白泽谷已然覆灭,猎龙堂弟子,除了朱济新和隋济道二人领上二十多人留下消灭张笑天的同党,其余随同李济沧去攻西南大门。”

她话音刚落,远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以及喊杀之音。玄鹤法师笑道:“好,为师教你的兵术,你用得很好!”连诗珏一声清啸,一只人面马身,肋生双翼的神兽——英招跑了过来,匍匐在她身前。连诗珏再挥挥手,身上立刻照上了银青色盔甲。她骑上英招,大声道:“有劳朗云峰的天机真人和青牛苑的宣冲道长随我走一遭!”

张笑天叹道:“爱妃,你若从了朕的旨意,朕就恢复你的皇后之位。哈哈……”笑了两声,突然断绝,又昏死过去。他虽得獬豸之泪和玉脂琥珀复生,但身体仍然虚弱至极。

眼看被越拉越近,就在这是,只听一声怒吼,适才还在一旁流泪的獬豸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就用额上的独角去拱何济海。

何济海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拱倒在地,抓住张笑天、连诗珏和玄天明鹤的怪肢也松了。玄天明鹤乘机长啸,飞上天空。

何济海大怒:“你当我怕你吗?”当下施展浑身解数,要杀掉这只獬豸。

连诗珏在空中看到那只獬豸被何济海伸出的无数怪肢抓住,这些怪肢拉着獬豸的四肢往四个方向分开,獬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她心下虽极不忍,却也已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