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妍面色尴尬的抢过手帕,偏转了脸去自己擦,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微皱着。难道真的不在这里?他们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走了?还是……

对她这种纯粹将国子监当成巨大游乐园来玩的态度,国子监上下早已见怪不怪的麻木了——她哪天要是忽然正儿八经上课,他们才真觉得活见了鬼。

然而诡异的是,所有人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夏阳居然自己就醒了过来!

还没等李旭想明白,他就又收到了另一个让他错愕的消息——

老郎中懵了。

绿屏吓了一跳,情难自禁张嘴就要惊呼,却是被一只大手先一步捂住了嘴。

实际上,薛琅是跟了镇北侯十年没错,但起初只是三千亲兵一员而已,真正做上亲兵长只有两年,而后,就很不幸的因伤被迫退役了,且退役的时候,夏阳才七岁……

然后……

野梅岭……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李慧茹笑吟吟的靠过来,俯身看甜点的时候余光不动声色的斜了斜夏阳,果真看到夏阳如传说中那般瞧见吃的就两眼放光,心中鄙夷不已,暗道真真是北门关那荒凉地界回来的,没见识!

老战王和李大力都是武道行家,自然早就发现了,每一针都消耗着夏阳的内力,越往后消耗也越大,而且夏阳的内力很诡异奇特,前所未见,不发动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

陈太医二人都轮流在国子监医学院坐堂授课过,见过夏阳上课时什么德性,见她如此反而觉得再合理不过,自不放心上,见老战王面色铁青满脸不悦,还“好心”的劝慰了两句,殊不知……

“生养之恩,我不能忘,也不敢忘。”

她的心很小,能力更小,她只装得下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一个家,顾得了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一个家,却偏为了他,试着去装她装不下顾不了的东西……

哪来的?

夏阳拧了拧眉,正色道:“大力叔,请您说实话。”又怕年纪坏事,跟着就又补充道:“我虽然确实还有点小,但我毕竟是镇北侯府的郡主。”

呵呵,等着瞧!

到底还是没木到最后一句也说出来,所以关键时刻改了口:“总之,多吃点。”

“那你说说,我什么意思?”

会不会也如前世一般,寒冬操劳导致旧疾复发,待来年春暖花开战事总算稍缓之时,却就那么去了?

虽然她前世也兼顾学了西医,可……她光持证不上岗啊!而且,她是外科的好不好!精神科什么的她真心不会治啊!

夏阳顿时气头顶生烟,却奈何缺氧太久,这会儿虽然已经能呼吸了,可脑子还是有点糊涂,竟愣是没想起来骂他和喊人,只一顾拼命喘气之余,傻兮兮的睁大眼睛狠狠瞪他,好似能瞪穿他。

见他只是老虎皮,夏阳稍稍放心了,一放心就开始作死:“不是我说,有病你得治啊少年!年纪轻轻何苦放弃治疗呢?知不知道你发作的样子多吓人?简直疯狗病发作一样!逮谁就咬谁!我说,有病确实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咬人,可就真的是你的错了,你得改啊,不然哪天咬到比你病得更严重的怎么办……”

反正,有巧玲那等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忠奴在,就算他想,也不可能跟夏阳单独呆在一起,他们总归是纯洁的相处,有什么关系?

时间飞逝,一晃三日便过去了。

咯噔一下,李旭的心猛就狂跳了起来,冷不丁冒出个荒唐而大胆的想法——难道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李旭有听没有懂,整个傻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夏阳哭。

有子如此,是母之大幸,也是大不幸……

李旭依旧很不悦。

干笑讨乖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一字不漏的钻进李旭耳里……

“啊!”

虽然人口简单了点,环境贫瘠了点,父亲祖父忙碌了点,但至少血亲们都还在,那便是最幸福的。

忽的,她猛转头:“李……”

湖里投了很多鱼虾蟹,往常随便撒点鱼食下去就能引来一大群身挤身的争抢,可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老战王坐了半天,鱼食一把把的洒下去也没引来几条,勉强上钩的更是可怜兮兮只有二三条,并且卖相极不好,活似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剃掉骨头恐怕还没二两肉。

回过神来的众人,尖叫声此起彼伏,授课师父们更是惊慌的围过去……

“夏阳——”

然而……

绿屏听到夏阳转身回梅花桩,轻声中透着淡淡的愉悦,显然她今天是过关了,才敢偷偷的松口气,恰在这是一阵风拂过,她顿时觉得透心的凉,才发现后背竟已湿透了。

“幸好,她这份聪明,不是用在歧途上,不然……”还真是防不胜防!

李年道:“豹子再小都是豹子。”

李煜看了夏阳好一会儿,皱眉:“你不喜欢九弟?为什么?”

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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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李旭的。

虽然大部分其实是进了夏阳的肚子,但端庄高雅的皇后娘娘还是借着净脸漱口的时候,偷偷尴尬了一把,并且迟钝的表示,有点撑着了。

他冷声硬邦邦,杀气腾腾,吓得夏阳立马没骨气的缩短脖子左顾右盼。

没来得及骂x,意识就直接进了小黑屋!

她没有激动的回驳赵梓彤,也没有悲伤黯然博取同情,甚至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痛不痒的笑了两声……

“诶你这人,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啊?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上什么课?”

夏阳:“……”

怎么……

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好像真的变了,只是稍微长开了一点点的五官,却似乎跟前世她这么大的时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