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底,现在夏阳万万还不能出事,于是,惠武帝也第一时间下令封城寻人,还贴画像高价悬赏,只可惜,他的羽林卫也不比战王府的府兵护卫强到哪儿去,那邋里邋遢的白胡子老头儿,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再没人见过……

到底是他无形之中改变了大家的命运,还是,她前世这时候本就有这一劫只是他不知道?

白胡子老郎中总算缓过气来了,又混沌了一会儿,才想起去看床上的病人,却,被李大力拦住了,不许他靠近。

夏阳扬了扬眉,抬手便拦了绿屏的介绍,走过去绕着那男子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忽就出手两指直戳他双眼。

绿屏这回是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夏阳,明显没想到夏阳竟然记得薛琅……

不过,谁也没想到,出发前一天晚上临睡前,这位吃货郡主忽然一个脑回路大转弯,说什么东西要人多吃才好吃,于是也不管什么时辰了公主们同不同意,吆喝笔墨侍候就连夜下帖子,不管是一个课堂上过课的,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她数得上名字的统统请!

大冷的天难得有一日晴,干嘛非得大老远跑那种鬼地方去看?

至少……

“哟~,真够齐全的,紫霞妹妹可真真是有心了,只不过……”

第六根金针消失后,她动作都少了,低着头一声不发,小脸苍白得吓人,呼吸紊乱气息也不稳,跟老战王坐一块儿,她倒看起来更像病了的那一个。

于是,她勉为其难的围观了两天太医诊断治疗过程后,便再也不见人影了。

“我并非执拗的人,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非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不放不可,只不过,不论是什么东西,总归还是交到对的人手里才是对的安平的,才对得住那些以命相托的情分,更何况……”

秦钰莹确实是爱夏义的,但她却是不幸福不快乐的。

额……

李大力没想到素来不多问事的夏阳竟还追问,错愕了瞬,迟疑了。

就算侥幸能活着回来,她也未必还是你的……

李旭的心情却莫名的突就好了起来,语气也不自觉的就多了分温和:“国子监开课的时候,我多半还回不来,不过我已安排了人给你送午饭,或许不能做到天天不重复,但已经交代他定期换菜谱,你若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可以跟他说,有喜欢的想吃的,也可以让他去买,多吃点,最好……”吃得胖胖的,保持像现在这么好捏。

李旭点了点头。

那么老战王呢?

这蛇精病很明显的是又发作了啊,怎么办?!

“谁叫你的脸那么小。”他还抱怨了句。

李旭目光幽森,没有说话。

更何况,和某人一起吃饭,真的特下饭……

蒋太医受惠武帝之命带了两瓶紫玉断续膏来,一个劲拍胸脯保证,夏阳骨裂不严重,敷上紫玉断续膏保证三天后就能下床走动,半月后就能痊愈,不会留下一点后遗症。

她抬头来看着李旭,却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复杂而怪异,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超脱她当下那稚嫩年龄的沉稳幽深,如能将人心隔肚看穿。

夏阳是真的没想到对方如此凶残至此,竟连一国太子都敢公然谋害,也是真的后悔了,不禁越哭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止都止不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柔的笑看着她,平静而包容,却不可违逆,就像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他,是可以包容她一切缺点的大人!

忽然这时,袖子被轻轻的拽了拽,已经严重歪楼的思绪立马断线……

“嘿嘿,也没什么啦,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磕到了。”

他本是不打算去管她腿疼不疼是要用走还是用跳跟上,可……

那时候,她还有爹,有娘,有祖父。

夏阳木木的盯着的正是烙饼和椰酥卷,两眼通红水汪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却不知她是噎成这样的,还是感伤那块到嘴的烙饼还飞了,或者,是可惜那些椰酥卷。

魁梧的老战王一身宽松舒适的布衣,悠闲的坐在莲湖一角垂钓。

“快让开快让开,别挡着救人……”

围观等戏的众人都忍不住嘴角直抽,莫名的开始怜悯起暴跳如雷的赵梓彤来。

相信老战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将可怜的巧玲童鞋塞进国子监来,一是起个眼睛作用,二则是当个隐形的威慑——你们都给我放机灵点,夏家丫头是我大战王府罩的,今天我可以塞个丫鬟进国子监做眼睛,明天就能塞一队人马进去做保镖!

“起来吧,让人瞧见,还以为我真打了你呢。”

正想着,梅花桩上的夏阳忽然扑了过来,两指直戳向绿屏双眼……

“不是我觉得,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老战王沉沉叹了口气:“那孩子比你我想的还要聪明……”知道她自己无人可用,也不敢全然相信太子,便透过巧玲给他们信息,期待借他们的手查丽妃……

“危险?”李煜扬眉:“聪明我可以理解,可危险是从何说起?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

“我以为皇后娘娘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怎么说呢?

就算实在不行要靠李旭,她心里也应是极度不甘和恶心的——明明她有那么好的资源还生了个聪明的儿子却最后要扶持别人生的儿子,心理没点扭曲才怪!

当然,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去看别人的脸了。

夏阳也不局促,该守的礼守得滴水不漏,但该吃的也半点没少吃,一餐饭开开心心香喷喷,别说李煜,就是张皇后也被气氛带动了,反应过来已经盘干碗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