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西口区圣济病房里时,秋月正坐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牙发呆,同月光一般苍白的面色,对了夜空垂泪。

“老冯我同你秦哥都是北洋陆军学堂毕业。”老冯话音响亮,很是炫耀

进了大厅,舞池里一对对摩登男女在贴脸擦肩的扭摆着,音乐绵绵的,舞台上一个歌女娇滴滴的唱着洋歌儿。

杨焕豪不等门外的人露面,就朝了门口方向笑骂说:“小于子,滚进来吧。哪里也少不掉你。”

杨焕豪强压了怒火,看了眼顾无疾。

娴如的苦是有口难言。自从两年前她嫁到杨家,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小丈夫就一直同她姐弟相称,从心里就拿她当姐姐般敬重了。每次婆婆偷偷问起她房事,娴如只有羞答答的推搪应付。因为有一次,娴如无意中委屈的对婆婆说出丈夫同她有名无实的事实后,一心想早日抱孙子的公公对汉辰大加箠楚,甚至请来大夫天天逼迫折磨汉辰。那段时间,汉辰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仇恨,娴如的眼泪只有往肚子里咽。

“不,你不明白,总之求你帮我讲这是杨都督体恤民情,牺牲自家千亩良田家产,以保龙城四方平安。”

“我家的牛,牛~~快帮我牵过来~~。”

秦立峰心里一惊,选举之事经过几个月的波折刚尘埃落定,父亲如愿以偿的将冯四伯赶下台,扶了那老古董华老伯以绝对的票数爬上了总统宝座,就如同树了个自己操纵的傀儡般的得意。如何又节外生枝出了这等奇怪的事,小叔平白无故的贪污什么巨款,小叔他不是贪财的人呀,况且父亲平生最恨贪财的人。

“顾大哥说的是什么?小弟不清楚。”于远骥平淡的答道。

顾无疾眼光一直锁定于远骥的眼睛:“远骥,我顾无疾一向看你是小兄弟,杨大哥也待你如亲生手足,你可要对我们说实话,不要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远骥垂了眼不快的说:“远骥知道如何束缚自己的言行。顾兄尽管放心。”

一句话,就是嫌顾夫子多管闲事了。

秦立峰知道,早年父亲同杨大帅在袁项城麾下打江山的时候,曾有段时间两家人都住在一起。孩子们在一起读书,两家人不分彼此的管教子弟。这位顾夫子是立峰小时候最怕的,他交待的东西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一次大哥秦立文没有按时完成顾夫子留的窗课,还被顾夫子毫不留情面的责打。大哥立文那时有些骄纵不买这外人的帐,刚一顶撞,就被赶来的父亲狠狠的暴打,至今头上有块儿明显的疤痕。

秦瑞林呵呵的笑笑,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近来诸事顺利,春风得意,接着圆场说:“顾老弟,既然远娴他不清楚,那就权且信他一次,若是真有此事,我定然不能轻饶他。”

顾无疾只是讪讪的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不便深究。

“立峰,为什么不给顾老叔见礼,没有规矩!”秦瑞林这才恍悟到儿子立峰早已立在一旁。

刚才剑拔弩张的架势,哪里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秦立峰尽管委屈,也只能顺应了给顾无疾和于远骥见礼问好,心里暗叹,这才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立峰,你近来可有汉辰的消息。”父亲开门见山的问。立峰一慌神,忙答了说:“没~~儿子有时日没收到过明瀚弟弟的书信了。不知道明瀚弟弟在龙城可好?”立峰的眼光都不敢看顾无疾,生怕被他那洞穿一切的利目看出破绽。

顾无疾告辞,秦瑞林令立峰和远妤送客。

回到书房,于远骥就笑笑说:“大哥,若没旁的事,小弟去给嫂子告个安去。”说罢转身要走。

“黑虎!”秦瑞林喝着于远骥的绰号,那还是于远骥少年时在军队里秦瑞林给他起的绰号,自从于远骥从日本留学归来步入军政界,秦瑞林很少这么叫他。如今这一声呼喝,俨然带了三分震怒。

于远骥收住脚步。

“跪下!”秦瑞林一声命令,于远骥惊讶的看着大哥秦瑞林,这些年大哥几乎没有如此的罚过他。

“大哥,小弟没招惹你呀。”于远骥堆出嬉皮笑脸的样子。

“跪下!”秦瑞林接了说“立峰你下去,谁也不许进来。”

“小七去哪里了?”秦瑞林接了质问。

“我哪里知道小七去了哪里?”于远骥自然的答道“腿长在他身上。”随即嘟囔一句。

“混账,你还在隐瞒,你是不是要我去查公函,去把派往各地的担保函一封封拿出来验对?”见大哥愤怒的神色,于远骥默不作声

“他~他杨小七自己不肯回来,拖他回龙城有意义吗?我是帮他盖了个章,那都是年前的事了,鬼知道他去了哪里。再说,让我知道了他的行踪,迟早会被杨大哥知道,他能告诉我吗。”

“孽障!我这些年问了你多少次,你~~你就是这么扯谎的?”秦瑞林跺了脚在于远骥眼前踱来踱去。

“你说,胡云彪的军饷又是怎么回事?”

“他顾无疾道听途说,大哥你也信?”于远骥轻蔑的答道,歪着脖子。

“你敢说你没沾那军饷?”

“沾了,不沾我怎么帮他们东北军代领下发呀。”

“你领了多少,发了多少?”

于远骥看了大哥,不说话。

“你说不说?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于远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秦瑞林厉声大喝:“大些声!”

“领了550万,发了180万,大哥满意了?”于远骥冷冷的答道。

“你混账!”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于远骥脸颊上,五指煽红的印迹,于远骥羞愤的看了大哥一眼,不说话。

“剩下的钱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