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2oo7年1o月23日,农历九月十三日;宜:捕捉、结网、入殓、除服、成服、移柩、破土、安葬、启攒、立碑;忌:嫁娶、祭祀、入宅、造屋、移徙。

北京的秋天温差很大,在凉意和尿意的惊扰下,李成醒了。

手一摸是冷硬的板,一睁眼是惨白的墙,李成明白了,昨夜的一切不是梦。他正在看守所中。

昨夜,当他怎么也拧不开门时,一张陌生的脸打开门并冲他大喊:“你干什么?”

吓得李成钥匙掉在地上,“你,你是谁?干吗在我家里。”

“什么你家!你有毛病!这是我家,我的房子!”

“啊!”

李成后退了两步,看看房门,又看了看左右,冷静了一下,“我没有搞错啊?怎么回事?”

“这的确是我家,快来人啊,有贼啊!”李成提高了嗓门喊着。

看到李成理直气壮的样子,那人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慌张,“你喊什么?我要报警啦。”

“我也要报警!”

11o的效率很高,一刻钟后警察来了,两位,一位胖胖的年长些,一位小年轻。

“谁报的警?”年轻的问。

“我。”

“是我。”

李成和那人都抢着说。

“一个个地说,别急。”年长的警察挥了挥手。

“是这样的,我正在家看电视呢,这哥们撬我家门,我现了,他反说这房子是他的,警察同志,你说这什么事?”那人先说了,看到年轻的警察望他皱了皱眉,“哦,我姓邓,叫邓言,这房子是我去年就租的,有合同的。”说完,邓言还向李成扬了扬那不多的眉毛。

在邓言说话的时候,李成也在盯着他纳闷呢。看着邓言一脸放亮的青春豆遗迹,琢磨着要放倒他,扔一把大头针,这一脸坑坑洼洼的,估计都能立起来。

年轻的警察等了等,看李成在那儿不说话,不耐烦地问:“喂,你呢?”

李成现自己有些太不着调了,咳了两声,“警察叔叔,我叫李成,我刚下班,我在这儿住了有半年了,房东姓陈,这个人一定是贼。”

“说我是贼,你找抽啊。”邓言跳了起来。

“别吵吵,你也说话注意一点,你们都说房子是自己的,有什么证明?”年长的警察制止了邓言,问道。

邓言又一次挥了北方人大嗓门的优势,仿佛按响了答题键。

“我有钥匙,我可以开门给你们看,我还有租房合同,还有房东的手机,他可以证明。”

李成一想,说:“我的钥匙打不开门,肯定被他换了锁了。不过,我还能证明,我也有房东的手机,租房合同在卧室的床下的拉杆箱里。还有,这是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堂屋的地是淡黄色的地砖,卧室是黄色木地板的,卧室有一幅铁画,是朋友送的徐悲鸿的马,还有……”

“别瞎扯了!”邓言打断了李成的描述,“警察师傅,屋外冷,进来再说,进来你们就明白谁在胡扯了。”

一进屋,李成傻了眼,除了房型之外,其他没有一件他说对了。或者应该这么说,这间不足4o平米的小户型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堂屋的地是青色的瓷砖,而卧室的木地板全是褐色的实木,本应挂铁画的墙已经被一幅不知谁谁的一幅“水月无痕”四个字代替。床,压根就是两张席梦思垫子,瞎子也知道那下面不可能能放箱子。

一时间,李成手脚冰凉。

警察们的眼光也有些不善了。

“一定是被他换了,都换了,还有房东,我可以叫房东来作证。”李成的嗓音不可控制地大了。

“别嚷嚷,这地能那么容易换的啊,这都几年了都。”邓言得以地说。

“你还是喊房东来吧,房东叫什么名字?”年长的警察说。

“王德顺。”这一回,李成和邓言倒有了统一的答案。

“你们谁打?李成,还是你打吧。”

手机很快接通了。

“喂,是王哥么?我李成啊……”

“啊?谁啊?我不认识你。”电话那头说道。

“你是王德顺么?”李成又急了,“我是租你房子的李成啊?在龙华园的”

“你是不是中介啊,我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那头说完这句就挂了。

李成傻了。

“怎么回事,房主来么?”年轻的警察问道。

李成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头按着手机的重拨键,自己并没有拨错号码。

那边,邓言却把手机拨通了,而且开了免提。

“王哥,我邓言啦,这儿有个人非说这房子是他租的,你来作个证吧,喊了11o了,警察就在这儿呢,方便不?”

“是么,那我一会就到。”电话那头回答,李成听得出,的确是王德顺的声音。

在等王德顺的十分钟里,邓言又象献宝一样把租房合同,自己的身份证都拿给警察看了。

李成正准备拿出身份证的时候,王德顺来了。

他直接向邓言走去,和李成擦肩而过,然后向警察说:“你好,我是房主,这是我的房产证,还有身份证。”

警察拿来看了看,指着李成问:“这人你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