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不中留哇,她也老大不小了,也得让我帮着挑挑哇。”

晚饭后,高云带着杨军威、侯捷和无线班长程锐,正漫步走在海边的沙滩上。他们四人在排里被战士们暗地里叫做“四人帮”,几个人有事无事爱聚在一起神侃乱吹,在军事训练中也喜欢出点前的“花花点子”,因此被连长苏区戏称为指挥排里的“三个臭皮匠和一个诸葛亮”。

“没有啊,问她也不说。”高云也感到有点奇怪。

在新兵连的时候,就因为西藏人穿衣服——露了一手,不想与他十分向望的“祖国的心脏”——都北京擦肩而过。这能不让他气恼嘛?

杨军威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说完就紧紧闭上了眼睛,他在努力回忆,自己为什么从血与火的战场上,突然躺在了病床上。……

连队在大凉山里来回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战士们都显得十分疲惫。在休整的时候都盼着早点回营房去过元旦和春节,老兵们也想着回去就该解甲归田重返故里了。

团部的命令终于下达了,各营按战斗序列依次乘军列返回驻地。不知为什么原因,上级却把八五炮营的七连留了下来,让他们原地待命。团里却指名点姓的要高云随大部队回营房,任命杨军威为代理指挥排长。

“你回营房后,八成是要高升了吧?”程锐对马上就要离开连队的高云说。

“废话。哪还用说,未来的老丈人都亲临一线来沙场点将了,回去不捞个连长营长的干干。”杨军威在一旁调侃道。

高云放下还没打完的背包,站直了身子看了杨军威一阵说:“我说杨军威,你都当排长了,说话也不注意影响啊。”

“是代理排长。”杨军威纠正道。

“哪代理排长就不是排长了?哪你说,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你的营长,怎么?不可以。”

“你拉倒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小野心家。好!等老子当了团长就封你一个上校团副。”

“哪我呢?”侯捷也故意问道。

“封你一个中校参谋长,如何?别咧嘴呀,嫌官小?”

“不是,我在想,我干不干得了。”侯捷嘴里这样想,心里却在想这“官”是小了一点。

“排长,别忘了,还有我呢?”程锐也来凑热闹的说道。

“你要不嫌官小,就弄个少校营长干干,怎么样?”

“哈-哈-哈!”四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说真的这次随大部队回营,我也不知道真正原因。只是军令如山倒,我也没办法。”高云也说不清上级这次调动自己的意图。

“是不是与军炮兵处要人有关?上次演习时我在观察所听连长说,田副军长亲临炮团的目的与此有关。”杨军威想起那天的情况说道。

“如此看来,我分析不外有两点,一是调你到军炮兵处,二是借此了却你和田园的军人姻缘。田副军长可谓用心良苦,一箭双雕啊。”程锐自以为是的说道。

杨军威听了却在心里犯嘀咕,这不是田叔叔的为人性格呀?记得那天他们班从观察所回来,在营指挥所正好遇见田副军长走出来,他很随意的向杨军威问起了高云的情况。杨军威想起对排长的承诺,大大的把高云向田副军长夸奖了一番。田副军长听完后只是笑了笑,就匆匆坐车走了。现在看来田副军长真有“一箭双雕”的意图,他很为排长高兴。

高云打好背包,这才对程锐说:“你别自作聪明当诸葛亮,真哪样,我宁愿不去,也宁愿不娶。说真的,我非常舍不得离开军炮团。”然后又对杨军威说道,“军威,我走了以后,你要把指挥排好好管理起来,该交待的我昨晚都对你说了。军威,以后遇事多请示连长。好,我还得到连长指导员那里去告别一下。”

高云说完就快步走出房间,到连部去了。

然而,高云的离去并非是按程锐分析的那样,是上调到军炮兵处。高云调动的真正原因是奉命回营组建更加适应战争需要的营指挥连,简而言之,就是把各连和营部的指挥排像揉面一样揉成一团。营部指挥排长陈文杰任营指挥连连长,高云任副连长,八连副指导员熊自能调任指挥连当指导员。

高云的任命下达后的第三天,军情急变。军炮团也和其他兄弟部队一样开始了扩军备战,团司令部侦察参谋周文彪上调军炮兵处,本来要下地方武装部任职的八五炮营营长柯猛,也被任命为副团长,一五二炮营教导员陈云昌调团政治处当主任,就连九连长钟锚也一跃提拔为团副参谋长。

军营里战争气氛陡增,尚待执行的转业退伍计划均被冻结,部队已悄悄进入一级战备。全团上下都在厉兵秣马,等待着开往边境的那一紧张时刻。

在等待作战命令的那段日子里,三营的一名连长被北京来的一个长途军线电话,就调离了炮团到军区去坐机关了,他是一个师级干部的儿子。全团官兵都认为这是军人的耻辱,怎么战争还没打起来就有人不光彩的退出战斗序列呢?对于军炮团来说,历来是个藏龙卧虎的部队,不仅有中央级的干部子弟,那军师级的干部子弟一抓就一大把,他们却在战前没有调走,几乎都参加了那场举世瞩目的“对越自卫反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