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何欢怀疑的打断了她:“你说的是张志远?”

“怎么又谢我?”

面对何欢的沉默,张所长洒脱的一笑:

“算,绝对是惊喜。”何欢老实的承认:“说真的,您就算真用您那些春秋时候的宝贝,给我煮些个肉羹肉糜,我都没这么吃惊。”

“我没要外卖。”

“请进。”赵毅扬声道。

“这个院子是振峰弄得,本来他和同事住一起。我说要来,他就租了这个小院,和他几个同事收拾出来的。”

萧雪飞很快就成了谈话的中心,这些年轻人长年生活在大漠,难免对于都市白领的生活有一种神秘的向往。萧雪飞侃侃而谈,她很有见识,口才也非常好,所有的人都被她吸引住了。她一抬头,现宋振峰已经不看石头了,而是在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饱含深情。萧雪飞的脸刷得红了,宋振峰那毫不掩盖的深情,向岩浆一样,直涌到了她的心里。饶是萧雪飞是个见识多广的都市白领,此刻也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心狂跳不已——原来宋振峰是爱她的。

宋振峰看见萧雪飞的脸,微微怔了一下,马上就绽开了礼貌的笑容,也伸出右手:

她追的这个梦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那年萧雪飞24岁。

员工们的曲意逢迎,让赵毅充分体会到了作为统治者的成就感。也让赵毅的控制欲变得日趋强烈,他觉得现在自己是这里的王者,操纵着他们的命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向自己低头,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包括何欢。

“这我相信。”何达认同。

朋友看赵毅不再走神了,就又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的计划,——他准备和博物馆进行合作。可是很快的,赵毅的眼神又被何欢吸引走了。

是啊,几乎在七、八年前,自己就已经在酝酿这篇讲话稿了,而在这些年里,讲话稿被不断的修改完善,能不尽善尽美吗?所有的人,都被自己的讲话震慑住了,也被自己的讲话调动起来了,不容易啊。可是何欢呢,何欢的反响如何呢?赵毅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给问住了,赵毅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多看何欢两眼。何欢?何欢。

听了这些话,赵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讪讪的,等着下文。张馆长脸色一正,隐去了笑容,变得非常真诚,认真地说道:

赵毅四十出头,长的也称得上是眉目端正,因为从一毕业就在博物馆上班,环境使然,举手投足间,一派斯文。赵毅年轻的时候,在人群里,相貌只能算是普通。可是在这个城市里,大多数男人年过四十以后,身体都纷纷福,渐渐的,都在朝着身体越来越庞大、反衬的头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木讷这一方向展。也就是说,男人们都在越变越丑陋。而在这个时候,身材基本没有走样,眉宇间依旧清朗的赵毅就脱颖而出,在人群里,开始显得越来越出众。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时事造英雄。

馆长挥了挥手:

“可是,您十年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了?”

何达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换了个话题:

“是何欢吗?你好。”

周博冷笑了一声,“不用,我再说一遍,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你该说你其他的条件了。”

“好,我从来不拒绝互惠互利的生意,我叫人送过一壶好茶来,咱们慢慢谈。你想喝什么茶?”周博突然换上了一幅标准的笑脸,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最后拿出来的,是一叠水粉画稿。只看了最上面一幅,周博就已经明白了七分,只感到脊背一阵凉,但他的脸上非常的平静,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慌张颜色。他一幅接一幅得翻看着,和画册对比着,越看越心惊,到最后简直就是惊心动魄。这三十二幅画的内容、构图,和画册上的画完全一样,而且画工精美,色彩端庄,大有越原来的作品的势头。尤其是这些画大胆的调高了画面的亮度,一扫原作中沉闷的气息,让人一看之下,心胸为之开朗。

“白秘书,等一会何欢要来找我,你就告诉她,我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等她,如果她不想在那里见我,你再来告诉我。”周博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的情感,可是他看见白秘书愣愣的站在门口,似乎有事要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周博有些生气,问:“怎么了?快去啊!”

何欢轻轻地把瓷盘扔到了脚边,慢慢的转着身子,直到把身体调整到完全直对着周博才停下来,然后仰起头,望着周博,一脸的宁静,一脸的端庄,甚至还带着些礼节性的笑意,完整地呈现出一幅标准的商业谈判时的风度。

人们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何达,何欢从皮包里取出了那枚印章,又拿出了一盒印油。认真地在印章上涂满了印油,在一幅画的左下角端端正正的印了上去,等何欢把印章拿起来,画上多了一个正方形的印迹。何达看见印迹上刻着四个阴文的篆字:天仪海韵。何达大吃了一惊。

“不,我不会再经商了,我回家。”

何欢点了点头。

何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

何达感到些欣慰,女儿毕竟还是善解人意的。于是问道:

“爸爸,”何欢加重的声调,“这不是财产的问题。”

一直生活在校园、书卷中的何达,比起玩弄心机手段,恐怕十个也抵不住周博一个。他实在是品不出周博今天这番话是什么滋味,也判断不出,在这番话的背后,周博究竟是善意的,还是别有用心。但人性在面对利益时所特有的敏感,让何达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从周博做出这一系列的决定开始,何欢就已经彻底被排除在了周家的财产之外。

就像所有自私的人一样,苏菲永远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她要让周涛为此付出代价。

“苏菲,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连着说了几个不知道,周涛有些自嘲的笑了:

第二天他们兵分两路,一大早,周涛又驱车返回了广州。而何欢,则留在深圳,只等着银行上班以后,办理汇款事宜。当天晚上,1o来件精美的瓷器,就送到了深圳的天海画阁。

何欢主持了那次的新闻布会,在布会上,她侃侃而谈,从宫廷花鸟画的诞生,到它所蕴含的寓意,再到历史上每一次经济繁荣时期带动的宫廷花鸟画的繁荣,一直到历代名人对宫廷花鸟画的情有独钟。整整讲了两个小时。她把宫廷花鸟画所象征的富贵气质宣扬到了极致。

“学费贵吗?”

宋振峰和衣躺在床上,回味着下午和何欢在一起的情景,现在的何欢变得自信、快乐,完全摆脱了当年的阴影,不再自卑,也不再自我封闭了。听了何欢讲述她和周涛的恋情,虽然心中无限酸涩,但宋振峰不得不承认,周涛和周涛的爱给了何欢太大的帮助。看来自己的退让是正确的。

“这么着急干嘛,你看会书,要不也睡会,下午我得参加个活动,顺便送你回去。”

“那你用的这个接待员,素质也太低了,态度这么差,不把客户全得罪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我现在做的是低端市场的生意,低端市场的客户的特点是什么?就是自己不懂,还特别怕别人说自己不懂。打肿脸充胖子,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对付他们这种人,你不能敬着,你越狂,越牛,他们就越觉得你是真高。咱才能要上价去。”

“你也真不容易。”何欢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