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如水的夜色。天边仍然没有泛白的可能,长夜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境。就像种在人心里的痛苦和折磨让人无法躲藏。声声地嘶喊着痛苦的哀鸣,逃离了又再次陷入另一场可怕的噩梦。如果可以,请让我代替她痛苦吧!如果可以,请不要让她这样难过吧!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郝嘉就这样仰望着深黑色的天空,仰望着内心里面仅有的希望。

两个老人并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意外。和蔼地看着自己‘你是佩佩吧!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漂亮!真可爱!’此时那个阿姨已经试图拉着佩佩的手,热烈的拥抱着。还有那个看着自己的同样亲切的叔叔。佩佩觉得一阵恍惚,那些来自于童年时候的父母的温暖,细细地流淌进她的心里,温柔的覆盖着她的心。

‘关键问题不是你们的质量,而是你们并没有认真对待我的房子。是因为我的房子太小吗?就把最好的设计师换给了别人!是这样吗?’李一凡一边笑,一边平静的说着。

佩佩看着郝嘉的背影,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对自己说些什么?刚才的一幕生得太快,结束得又如此迅,还没有让她回过神来。她需要理一下头绪,需要想想那个残留的因别人摔倒而留下的疼痛,也需要想想这是个怎样的女人…

‘拜托了,就这一次!就让我试一次,如果她爱吃的话,我就找别人从外面送过来!只是试一下!一次,行吗?’郝嘉知道这个女孩有一副柔软的心肠。

‘你今天怎么没来?有事吗?’郝嘉这才想起来,距离那个周六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今天应该是周一上班的时间。天啊,怎么会把这件事情也忘记了呢?

‘别赶我走,求您了!让我在这儿陪她吧!我就在这儿陪她,绝不再打扰您或者别人的休息了!我会一声不出的!求您了,别赶我走!’郝嘉觉得自己此刻甚至都要去求这个小小的护士,她觉得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小啊!居然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除了请求,她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郝嘉坐立不安的待了整整一天,一天的时间里不吃不喝地只是守在门外。医生出了又进,护士来了又走。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人?郝嘉始终都没有进去过那个房间,没有人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了?也没有人告诉她,那个病床上的女人究竟要睡到多久?不是只是烧吗?为什么她还在里面?为什么她还不能看见她?为什么?没有人理睬她,更没有人关心她。一个近乎疯狂和歇斯底里的女人,大家都刻意的远离她。郝嘉的无力感渐渐地让她平静,于是,她不说,不动,也不问地只是坐在那里。不理会别人奇怪的目光,也不理睬别人的声音。

‘今天真的太晚了,好吗?送我回去吧!我头有点痛。’李一凡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理由,她现在真恨自己为什么把手机关掉,这样她就可以很轻松地按下那个快捷键,呼唤那个人来救她的。可是,刘克健显然并不担心她的所谓头痛和所谓的疲倦。他已经为这个夜晚安排了众多的节目,而且也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一个足可以令这个女人完全臣服于自己,做他奴隶的夜晚,之后,再任由他潇洒抛弃。而绝不能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搅乱。他开始温存地抚摸李一凡,并且试图抱她在自己的怀里。起初李一凡以为他这是最后的亲密一下,也就任由他的抚摸,可是,他却越的来劲,上了兴致,大有不大搞一场不罢休的打算。她迅地离开他的怀抱,推开了他的手‘不要!停下来!我今天一点都不想!而且以后也不想!你明白吗?’李一凡不能再任由着事情继续地展下去,她对这个男人失望至极。

‘……’

‘好好好好,你进来,快和他们讲讲。’救命稻草,无往不利啊。

那些还觉得有点回不过神来的同事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而他们也很快意识到,那个女人所谓的最后加工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因为那本来就已经是完美的了!又何来加工呢?而她把所有的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的手里,而这最大的功劳就是郝嘉郝经理的了!面面相觑的同事们,默默地回到各自的座位,思忖着面临郝嘉的将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当郝嘉接到制作部小李电话的时候,她仍在医院的各个窗口之间来回飞奔。

‘郝经理,明天的会议提前到今天了,您快点过来吧!老总有点火了!’制作部小李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那个女人的行径了,所以偷偷地给郝嘉打了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郝嘉确实是知道了,不过也是刚刚才知道。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接到3-4个同事打来的统一内容的电话,已经让她基本上了解了来龙去脉,也知道今天的这个事情大概已经无法挽回了。但她此时是真的无法脱身,更不能一走了之。即使她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她扶着女孩奔波在各各检查室,尽管女孩一再说自己真的没有事,只是需要躺一会儿就好。但郝嘉还是执意地带着她做了各种各样的,她想得到的检查。女孩也只得由着她,在各项检查中来回奔波。只是,她大概是喜欢的吧?至少这样被她搀扶着,和她那么近距离的依偎着,让她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暖。她无法拒绝这种温暖,也许从内心里还有一些渴望。所以当她们终于在病床上稳定下来的时候,并且听到医生说过没有太大的问题的时候,她居然有些怅然若失。郝嘉汗流浃背地喘着气,衣衫早已经不是刚刚整齐的样子。脑子里空空荡荡得几乎让她忘记自己是一个曾经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拥有许多知识、见解和思想的人。更不是什么游历过大江大川,经历过爱情和痛苦的复杂的人。只是一个,只是一个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是,是什么也全都无所谓,也许正因为这样,居然没有了一丝的压力和忧虑,那些长久以来的窒息和沉重的压抑感似乎也烟消云散。这里只有一个静静的郝嘉,一个一双眼睛只打量一个人的郝嘉。是的,就是面前这个美丽而娇小的女人。

‘你还好吗?真对不起。’郝嘉的声音里没有愧疚,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罪魁祸却没有一点内疚?她也没有低下头,就那么平静的凝视着她。

‘没事,真的没事!我刚才都说了!我真的没有事!你不需要道歉的!’她们的眼睛大概是真的有惊人的相似,于是四目相对时,只有熟悉或者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真的没有事吗?’

‘真的!真的!我这个人可经撞了!从小就摔打惯了!不要担心!’佩佩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够让她相信自己。

‘呵呵,还有人经撞的?你真有意思!’

‘呵呵呵呵。。。’佩佩平时的幽默感找不到了。

‘傻笑什么呢?好像撞的不是你,是别人似的。’郝嘉惬意地与这个女孩的交谈着。

‘哦,不知道,就是想笑!而且还,有点饿了…’佩佩早上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吃饭,尽管她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这个混乱的早上倒是因为自己突奇想准备去买个早餐,结果…看来以后都要坚持买早餐的,也许每一个早晨都会有这样的记忆的。佩佩为自己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还要如此高兴,偷偷的笑了起来。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去买给你!你想吃什么?’郝嘉很愉快地等待着她的要求。

‘面条吧!呵呵呵’佩佩仍然记得那碗面,还有那碗面的记忆。

‘嗯,行!我去给你煮!’郝嘉也想起了那碗面,还有同样的美好记忆。

‘真的啊!不过不要再偷着去护士站了!到外面买一碗就行了!’佩佩的幽默感开始恢复了。

‘知道了!你休息一下吧!我马上就回来!’郝嘉随即消失在未关闭的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