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疾驰着,窗外阳光灿烂,一路掠过大片大片的绿。渐渐车下了高公路,路上也有些行人,附近也出现了低矮的房屋,由少到多,再由多到少。

旁边很多人都找到工作了,我心里越来越急。

一进门,一股凉爽的风扑面而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服务员微笑着让我签了名,接着将房卡递给了我。环顾四周,宾馆装修以暖色调为主,透露出高贵典雅的气息,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来往穿梭,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以前你寒暑假一定要回来的,现在去那里,路途又远,回来一次也辛苦,万一你在那边成个家,以后你可就难得回来一趟了。”妈妈在旁边说。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我怔住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一方面自己对当班主任没有兴趣,换句话说自己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只希望安安稳稳做个老师就行了,另一方面我从来就觉得好像更应该是6子成,他在大学,无疑班主任这一职由他来担任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想了想我便问:“为什么不是6子成呢?您大概也知道,他以前很优秀。”

年级组长笑着说:“是这样的,他确实很优秀,军训的时候表现也不错。你也知道他教的是数学,数学是非常重要的一门课程,作为一个新老师,很难两头兼顾。不过鉴于他的情况,学校也找他谈过,希望他同时担任班主任,但是征求他意见后,他却说你能做到更好。经过权衡,学校最终定下你。”

最后秦老师拍拍我的肩,说:“小林老师,我相信你会干得非常好。”

我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是一条长长的水泥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泛绿,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它们已经彻底活了。

正走着,陈婷跑着从后面赶了过来。

陈婷气喘吁吁地说:“珊瑚,在想什么呢你?我在后面拼命叫你,你就是不回头,累死我了。”

没等我回答,她又说道:“我那个六班可真够我烦的,阅兵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领导就让我继续当他们的副班主任,我又教数学,又当班主任,怎么做得来嘛,其实甘霖也不错啊,为什么偏偏是我。”虽然她是叹着气说的,却掩饰不住开心。

甘霖是和她一同带(6)班的教语文的女孩,我见过她,文文弱弱的。

我没什么心情,不想顺着她的意思说:“甘霖身体不好,可能学校是基于这一点没考虑她。”

“她身体结实着呢。不过啊,军训那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来做,她根本没做什么。”

一路说着,我们走到宿舍楼底下。陈婷上了楼,而我则站在6子成宿舍门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李博。

“李博,6子成在吗?”我问。

“他在洗手间,马上就出来。你稍等一会。”

6子成走了出来,他可能刚洗完头,湿漉漉的,正滴着水。看到我,他没什么表情,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吗?”

我点点头,李博见我有话要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当头就问说:“你为什么不当班主任?”

“不想。”他短短的两个字回答我。

“你以前那么优秀,难道想一直像现在这样无所作为?就算那件事曾经伤害过你,但是如果你一天到晚抱着过去的那些痛苦,借以逃避现实,逃避压力,逃避竞争,逃避一切。其实那些痛苦已经不是痛苦,而是借口。”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想过自己该不该说这些话。

6子成说:“你太喜欢自以为是地揣测别人的想法,你累不累?”

我怔在了那里,全身一股凉意。是啊,我累不累,我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地揣测他的想法,我这是在干什么?

“对不起。”我低下头,掩饰红了的眼眶。随后我便离开了他家,誓再也不做这种傻事。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简洁却没有开灯。此时她正靠在客厅阳台的扶手上,风拂过她的长,有点寂寞,我们即使那么爱笑,终究都是些寂寞的人。

我走上前,伏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问道:“简洁,怎么不开灯?”

她转过脸,迅地擦干了脸上的泪。

“怎么了?”我担心地问,在我印象中,坚强开朗的简洁几乎没有哭过。

简洁哽咽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开心。”

“怎么了,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简洁擤了擤鼻子,说:“没什么好说的。”

“说吧。一个人闷在心里更不好。”

简洁说:“我讨厌现在的生活,它带给我一次次挫败。大学成绩不好,我不在意,因为我没努力争取,让我教初中,我也没话说,因为学校看的是大学里的成绩,可是这次我努力了,光环却仍然套在他人的头上。我不甘心……”

原来这次学校公布的班主任名单居然是赵萍,而不是简洁。

简洁擦掉眼泪,望着我说:“我并不是很想当班主任,我从来对这个不感兴趣,你应该也知道。只是我受不了这种不公平的挫败,这种失落仍然会一点点侵蚀我的信心和热情。”

我揉揉她的肩说:“我当然知道你从来不爱争权夺势,你向来视权势金钱如粪土。你就像太阳光下的水晶,透明璀璨,没一点杂质,有一天你一定会光芒四射,相信我。”

她破涕为笑:“话是好听,没有效果。”

“这样啊。”我想了想,“现在闭上眼睛,想象我们在世界尽头最高的灯塔上。怎么样了?”

“有,我感觉到自己站在很高的灯塔上,周围是黑茫茫的一片,只有我的灯塔是亮的。”

“好,就是这样。现在大声喊,让一切痛苦见鬼去吧。”

“让一切痛苦见鬼去吧。”简洁也大声喊。

我们两个扯着嗓子喊,直到喉咙出咝咝的裂声,我们相视着哈哈大笑。

简洁认真地看着我说:“珊瑚,谢谢你,但愿我们能一直这么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