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精彩的比武是从王平和那个侦察排长开始的,这个侦察排长能从自己的部队选拔出来本身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再加上能打到四强我们谁都不会小瞧。他的打法和我很相类似,不过脚步比我更灵活,王平在技术上有一定优势,不过很难造成决定性打击。就这样他的点数始终领先一点,可是他的闪转腾挪、频繁出腿还是给体能带来了负担。渐渐的动作有点拖沓了,我暗叫不好,对方等的就是你先疲劳。果然,侦察排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猛地起了进攻,这时候正巧王平的腿已经踢出来了,他迅的隔开,一整套的组合拳很快就把王平给捶倒了。哎,体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他的腿能再硬一些的话,要是前些场比赛体能消耗没这么大的话……突然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我和王平经常对练相互很熟悉,所以我现他最后踢出的那一脚好像根本不构成威胁。那侦察排长为什么还要隔挡呢?他不是早现了王平已经没有力气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个多余的动作呢?带着这个问题我们走到了一起——我们的决赛开始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对于一个高手来讲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会是致命的!我相信他是个高手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也应该明白。我就这么想着,所以频频用次拳开始试探。我相信他也看了我和警卫排长的对决,对我也有所了解了。于是他避免被我挤进死角。我现有时候他逃出我的封锁的时候,对我力量比较轻的拳还是不回避的。我一下子明白了,侦察连和警卫连的格斗是不用护具的,难怪我和警卫排长对打会轻松胜出呢。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有很多部位已经习惯不保护了,而他恰恰相反,这样我的攻势就更猛了,所以才赢的。真是胜之不武呀!现在这个人明显和警卫排长一样,他没有考虑到护具的因素,或者说考虑到了可是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而且此时他接受了警卫排长的教训,避免和我正面冲突,他凭借度和灵活上的优势开始多赢点数。我该怎么办?用坦克战术明显他不会和我正面决战,不用吧,我的度没他快。我一狠心——舍不得孩子套不会狼——我要使用苦肉计了。打着打着我开始加强攻势了,不过拳法有点散乱了,明显是因为心浮气燥的原因。就在这时我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由于急于进攻,身体前冲肝部没有保护了。高手就是这样,对方一有什么破绽,立刻就像看到腐肉的秃鹫钻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脚就过来了。我本来就是要挨你这一下的!不过这一点他肯定没有想到。肝这个部位由于表皮神经细胞非常丰富,所以一旦被重击人马上就会失去反击能力。这有点像男人的裆部,非常敏感、脆弱,一旦受到重击那你就完了。所以我们经常在电视中看到一个小孩子打击一个强壮男人的裆部,那个男人马上就倒下了。这不是夸张,这是有理论和现实依据的!不同的是肝部还有一层肌肉组织,所以还能有一点抗击打能力但要是全指望这,我恐怕就连普通小伙子的一拳都挨不住,更不用说对方是一个侦察排长了!看到他的腿过来了,我赶忙收回自己的双拳,但是这明显为时已经晚了。侦察排长的心真是好,他没有用脚尖踢我,而是选择了伤害度相对较低的前脚掌。我早就意识到了会挨着一下,所以也运足了气。幸好有这个护具,不过还是挺疼的,咬咬牙坚持住!收回的双拳夹住了他的脚踝,后腿踢出,用脚尖直蹬他的裆部。他意识到自己的脚踝被控制住了,就知道不好了。赶忙下意识收腿。可现我的脚已经过来了,他的腿还是那么劈着,用拳挡,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就那么愣住了。我们都清楚,我没有犯规这是格斗,你的所有部位都在对方进攻的范围以内。我们都知道,那个部位不仅没有护具的保护,更没有一丝的肌肉用来防御。我们都知道,他的脚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他不可能有任何的回旋余地。我们都知道,我伸出的是脚尖,而且我还是一个力量型选手。所以,我的脚自然就停在半空中了。我松开了手,收回了脚,弯下腰,开始揉着自己的肝部,真疼呀!刚才紧张没注意到,现在赢了居然就疼得不行了。很快我跪在地上,蜷着身子,大汗滴滴达达地从我的头上、脸上落下来了。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边的疼痛。王平、我们连长、好几个班排长,还有好多人都围过来了。我顺势就那么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我好像还看到了我的对手焦急的眼神。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开枪、打炮这些当兵本该有趣的事情说我很少说呢?因为我们很少摸啊!每个月动枪动炮的机会都是规定好的。就连上次集训的时候摆在操场上的老炮还是团里特批的。弹药管的就更紧了,每次打炮都是教练弹,很少用实弹。还不是不对穷吗?我们是炮兵,炮管得都如此的紧。那枪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也就比新兵营的时候一个月多那么几次。子弹连我这个排长都是有数的,下面的战士就更可想而知了吧。为什么以后我要改行去特种部队呢?就是受不了这份穷呀!苦我可以吃,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弹药的练习你叫我怎么培养出好的士兵?总不能叫我改回到用滑膛枪练习吧。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能在团大比武的时候射击这两项(手枪和步枪)中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你能和人家侦察连的比吗?人家侦察连的用弹量过我们7倍,用子弹堆也堆出来了。要是这么练还和我们打的一样,从侦察参谋、作训参谋到下面的侦察兵全他妈的回家抱孩子去吧!就算中国再怎么官僚,就算军队中有什么老长、老部队之类的老关系,就算都说中国军人没用,但这样的集体吃货在军界还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就我们这样缺枪少弹的不还是培养出几个不错的射手了吗?我和王平自不必说了,在军校的时候就是爱玩枪的主儿,又有张中队在军校中的关系枪没少打,还总能得到他的指导。真正叫人惊喜的是狼崽子的成绩。他和班长闹矛盾不想出成绩但又怕被分到炊事班或后勤部,所以每每总能叫自己及格。一个能想打几环就能打几环的射手,你们想想看他可怕吗?而且这个人还是新兵呢?如果说我和王平是苦练出成绩的话,那狼崽子绝对是天生的射手。看着他打枪会给你一种宁静的稳定感,就像是看着全盛时期的围棋高手李昌镐把优势的棋平稳的收官赢下来一样。他虽然还没下完,你就可以知道他已经赢了。你不用操心棋局的胜负,也不用操心他会失误,甚至不用操心他的对手能出什么妙招,因为棋局尽在他的掌握。你所要作的,或者说所能作的,仅仅是看着他那一手手在棋盘上的堪称完美的收官。你们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宁静的稳定感吗?除了他不是中国人这点瑕疵——叫人心里不愉快外。你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围棋的艺术中来。你甚至可以不把它看成是应该需要分出胜负的竞技项目,而应该把他看成一种完美的纯艺术。这就是我在欣赏狼崽子打枪的感觉。有很多次我甚至把自己有限的子弹偷偷匀给了他一些,只是为了能多看他那堪称完美的射击。除了他还有什么高手呢?应该说我的那两个麻烦班长成绩也不错,可是有我、王平还有狼崽子在,他们想出线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最终的结果有点像是在军校的翻版,我的成绩过了王平,和狼崽子一道进入了团大比武。

对三班长说:“下次你再来找我,别忘了带上他。当然不强迫,如果不乐意来就算了。”于是就接着讲我和那几个排长以及他和一班长的三场训练的情况。我是毫不保留的讲,他有什么问题就问,王平在旁边有时候也插嘴。我知道我们这点东西王平到时候一定会传给一、二班的。不过有些东西,如果你不亲自上手是很难领悟,特别是我讲到后面和狼崽子、三班长的训练。他们听得就更认真了。狼崽子再傻也明白我们是在干什么了,在讲到与他有关系的那一场的时候,他也开始频频问起来。有时候我们还站起来比划比划,显然三班长和狼崽子对这节课还是满意的。到了很晚他们才离开。临走的时候我问了他们一句:“你们的伤势明天还能继续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我满意的笑了。

站起来,弯下身用手推推他,没反应,看来短时间是爬不起来了。命令道:“小刘,你到五班报到。三班副,你去把这个狼崽子的东西给我拿来。三班长,把这条狼崽子给我托班里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我摘下护具扔给王平说:“怎么样,也别光看我一个练了,你也上来练练吧。”我走下来,看着三班长和另一个战士架着狼崽子往班里托,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就像是取得战利品一样。心想作了一笔好买卖,只是不知道现在再加加火还能不能赶得上这次大比武。又不是就这一次比武,以后的日子不还要过呢吗?想到这儿我的心反倒是坦然了。

“就是,练习就要当实战来练不然怎么提高?”看着连长的脸没什么变化。继续说道:“我上来就是想抛砖引玉一下,大家有什么劲儿尽管上来使,把我打趴下了我们排还有王平呢!谁乐意上来?”

我和我的三班神经质般的训练,很快引起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关注。指导员先找我谈了话,要我注意训练强度。我拿出了一本的数据和每个人整套的训练计划才使指导员相信,我的训练是科学合理的并且强调这种训练是毫无强制性的。可能他对我的一面之词表示怀疑,所以私底下还和三班的每个人进行核实,才放下心。这些事情我都很快的知道了,为什么说我们的关系铁了呢?连指导员下来了解情况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我也不能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工作范畴,虽然有点被不信任的感觉。

看三班长没说话,我心想你不说话怎么行,我现在就要挤兑你一下。于是说:“你们谁还记得我们吃第一顿饭的情景吗?”大家都安静了,开始想,我便说。“当时,就和三班长说了句‘长壮了投弹就更有劲了,到时候一定赢得了一班长,他可是咱们团的投弹能手’。这小子就没声儿了——就和现在一样。”三班长脸有点红了。没等他说什么,我就继续说道:“你们也一样,当时光听我吃东西吧叽嘴了”

一天,我们被叫连长了来:“今天和我去团部。”

“翠鸟呼叫翠鸟a,翠鸟呼叫翠鸟a。”

……

“他们早晚会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

傻了,都傻了。这有赢得希望吗?是我第一个想法。不过,马上一种能挑战的快乐,刺激着我的神经。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能理解张中队在格斗训练上的疯狂了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也有了他的感觉,只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罢了。

“我的?那还不简单——上依靠领导,下依靠群众。”要不是大半夜了,而且营房的隔音效果也不好,我一定会笑喷的!即使是这样强压着的笑还是引了我的咳嗽。

“就为这个?那好办,你和站晚班的人说说,我和他互调一下,晚上没人就谁都看不到了。别忘了我进班可是王排长‘命令’的。”我还是不忘和他调侃,但见他还要说什么,立刻跟了一句:“就这样吧。”他站着想了想没找到什么理由,就出去找人换班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谁不知道他是副的,你是正的?都是排长了还这么和下属开玩笑。”

冷场!突然的冷场!我看了一下在座的这五个人,心想不好。不过我觉得自己还算是机智能很快的打破这种局面。我把脸一绷:“我知道你是一班长带出来的,可是不想作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仅仅是用嘴说说都不行呀?!真没出息!还是个班长呢!”

“你去挂职当兵,并不是领导的命令,所以排里的工作也少不了你那份。”看看人家多会安慰人哪!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第一次的见面会,和王平一起回了自己的屋子开始收拾东西。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拉了把椅子坐到王平的床边低声和他说:“听出来连长的话外音了吗?”

为此,晚点名的时候连长都不点名的表扬了我,可是那个该死班长在班务会上居然只字不提。不论是在班务会上还是在训练场上,这孙子就压根儿没笑脸。就更不用说什么表扬了,不是吼就是骂。所以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吗:一熊二骂三开炮。他明显就是属于那种先批评再教育的带兵典型。靠!本来是要夸夸自己的,怎么又变成被骂的回忆了?看来这人呀,有的是时候就是挺贱的,好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而辛苦的事情却往往不能忘怀。

“早听说炮兵连里来了两个从军校分来的排长,我以为净是些书呆子,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再厉害还能比得了您?”小康骄傲的宣布道。

“我们潭排可不是一般人……”明显狼崽子输了不服气,就要和小康吵嘴。我知道他的脾气马上打断:“狼崽子,别瞎说!”

我们这么一闹郑排脸上挂不住了“小康,我输给潭排了。”

“什么?!你怎么能输给他呢?”他的反应好像是说明天就封他作将军一样。

狼崽子倒来了精神:“我说我们潭排不是一般人嘛!”

“还有完没完了?是人家郑排让着我才赢得。”

“人家和你不认识干吗要……”还在嘟囔我一瞪眼他就把话咽回去了。

这边,小康就那么执著的死死的看着郑排,等待着他的解释。对于一个像郑排这样的高手来说,当着对手的面说自己的惨败还真是一件不容易开口的事。我赶忙出来打圆场:“胜负乃兵家常事,你们郑排是大意失荆州。”我还是用那种一贯的开玩笑的手法,打算敷衍了事。

“我们郑排从来不会出这种错误。”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还是在开玩笑。

“我就是他带出来的,他从来没输过,我怎么会不肯定?”态度异常坚决。

我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流出了眼泪,一边拍着郑排的肩膀一边说:“看看呀,我们别再是有病吧?看我们都调教出的都是什么样的兵呀!”

郑排先是一愣,看了一眼小康和狼崽子也哈哈大笑起来。那两个家伙傻傻的看着我们笑,不之所以。我点着狼崽子就说:“看到他了吗?因为和新兵班长有矛盾,考核的时候每项都是刚刚合格。不然像这样的人还不都给你们送去了?”

郑排对小康说:“拿了士兵组冠军,看把你给牛的。赢了个新兵就美得直吹鼻澄泡儿,到处说是我带出来的,真给我丢脸。”

我也严肃起来和他们说:“你们听我说,格斗里根本没有什么常胜将军,哪个高手不是被锤出来的?‘要想打人,先要挨打。’这是自古不变的法则。再说了,格斗本就是学无止境,他不仅要求你在技巧、意志上强于对手还要有更强的适应力,更好的判断力以及更合理的战术甚至是使用诡计。我今天之所以能赢郑排就是使用了诡计。”我简单的把我们交手的过程和他们说了。扭过头问狼崽子:“你是不是一心只想着和对方死拼来着?为什么不想想对方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我相信郑排的问题,小康也会存在。”

郑排点头表示同意并补充道:“除了潭排说的,从那场比赛我还得出了,要善于观察对手,总结双方的优缺点。其实在水平差不多的时候,决定胜负往往有很多因素,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所以说细节决定胜负,这和战争的计划的设定道理是相同的。”

“是呀,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大学生不简单哪!”

听着我们从格斗技巧转移到战争理论,从战争理论又谈到几次演习和实战。狼崽子和小康早就不耐烦了,可是碍于我们聊得起劲又不好插嘴或者走开。看到两个人活受罪,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行了,你们两个走吧,在这儿带着也是活受罪。不过你们要记住,真正了解你的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朋友相互帮助,共同提高。”

郑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继续和我说:“我很同意你的对于信息重要性的论述。我们的演习有相当多的信息是通过侦察兵来完成的。可是很多科目我们都没有开,这影响了我们在敌后生存的能力。”

“所以特种部队的建立只是早晚的事。”

“你还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某部队已经在早些时候成立了一支特种部队了。”

“哦,这个是一件大好事呀!”

“是呀,可是他还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呢,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大演习还都没参加过呢。”

“你的意思是……?”

“有一小道消息说,今年秋天军区将有一次师一级的演习,这会是这支特种部队的次亮相。”

“消息可靠吗?”

“从军部大院传出来的。”

“哦,那你是希望和他们站一队呢,还是作对手?”

“嗯,”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作对手好。”

“果然有大丈夫的勇气,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对手话,你们侦察连面临的挑战将是前所未有的!”

“这我也想到了,他们的装备一定会优于我们,技术肯定也不差,说不定还会用些新战法。不过,与这样的对手交锋将为我的军旅生涯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再说了谁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呀?”说到这里,他豪气顿生。

我也被他的话所感染:“说得好!痛快!只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我一定会敬你三杯。”

“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时候我真的给了他们一点颜色,那时候再喝不迟。”

“好,那时候一定就是庆功酒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对酒精过敏了,愁怎么喝。

他没注意到我的变化,痛快的回答:“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