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官员无不尴尬。

“你魂都没了,吱一声你也待听得到啊,你说你一个武将,竟然连进来个人都察觉不到,就这警惕性,也不知道你过去那些胜仗是怎么打来的?”宝春拉过一张椅子闲适地坐了下来。

“谁说不是,这段时间,几个重要部门都是通宵达旦,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分忧,忙的是马不停蹄,征调各项事宜……”

就见那孩子抬头又朝刚才那个方向看了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沈楠是二伯家的孩子,是他们这一代唯一一个从武之人,平常一直呆在军营,很少呆在家中。

“那行,诸位先用些茶水点心,等齐了,招呼我一声就可。”又说了些恭维讨喜的好听话这才下去。

“多谢公主费心,不过,小王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在我这儿只是浪费,听说,近来皇上身体欠安,公主应该多关心关心皇上才是,保护好龙体,也算是为咱大荣朝做了贡献。”就听荣铮慢条细理地说,“府上还有事,小王少陪了。”

谢即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白纱女神医?人呢?”伸头就寻找。

崔氏和这弟弟素来感情深厚,极其疼爱。

“无事,他不行还有我呢,伤都在腿和胳膊上,我自己能瞅见,兰香那边还需要什么,麻烦周姨娘去看一下。”宝春说。

皇上哼了声,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朕虽然容忍了他二十几年,但朕也用了他二十几年,直到……”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

你说你砸谁不行,怎么就砸上他了,早知此人不好惹,当时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躲开他,省的以后生不如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吧。”

那些个叮叮咣咣的玩意,她实在是戴不惯,上辈子,她的头还不到寸长呢,小宝春这一头长就够她适应得了。

崔氏来时,邓皇后正斜靠在榻上,命两个清秀太监,给她按摩松骨,看到进来的崔氏,脸色有异,便坐直了身子,一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们退下,端起了桌边的茶水喝了口。

那两孩子就在院子里兜圈,这一追一撵的,弄得院子里是鸡飞狗跳。

“为什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沈将军瞪眼。

“沈姑娘太谦虚了,玄因大师可是对你推崇有加。”

“这,这不合适,我没做……”孟掌柜满脸愧色,他还有一家子要养,能保住工作,没像那绸缎铺的老板被辞去,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干活,那还好意思再拿工钱。

孙郎中却冷哼了声。

“是,是。”那掌柜的一连跌地点头,“还请小姐和几位移驾,咱们到后面客厅说话,阿水,泡壶茶来,拿最好的茶叶。”

宝春喝了口茶,摇了摇头,“倒是见了大师的徒弟,同样是大师的玄因。”

悄悄靠近那间屋子,宝春轻手轻脚地趴到门上,拿指头戳开一小洞,眯着一只眼往里瞧。

黑胖小子忙移开视线,慌忙去抓盘子里的包子,包子没抓到,手却被宝春敲了,“先洗手。”又是爬墙,又是蹭地的,泥土细菌不知道有多少。

黑小子满脸通红,拳头握的嘎吱嘎吱响,满脸的不服气。

不用说就是她那便宜将军爹了。

失去孩子的崔氏,这下更恨死宝春了,所以说,小宝春能活这么大着实不容易。

孙郎中一听,人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看着宝春。

沈氏族长又补充道:“那赵三娘年纪大受不住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她若是坐了牢,士轩这孩子连考试资格都要被取消……”

白丁山一听这话不对,赶紧说,“爷,人家姑娘不是有意的,上次不是,剿匪那次更不是,那是马惊了的原因。”

只听他在自己怀里闷声说,“你……不一样,你是真的对我好……”

白丁山不乐意啊,爷怎么拿他跟个女人比,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不带这么贬低人的,上次是我失职,可不已经惩罚过了么?爷您就不能将这页掀过去?”

宝春边走,边腹诽,一个两的,不是带面具,就是戴面巾,全都见不得人,可想而知,必不是什么一般人。

还是没回应,马的速度依旧不减,宝春无计可施,心说该不会碰上个哑巴或聋子吧。

四周的老百姓一见,纷纷行礼,这几人才醒悟施礼。

“没看到么,人姑娘一直回头瞅你,一步三回头,每瞅一眼,脸就红半边,妥妥地春心荡漾啊。”宝春说。

“去问她。”人家知县大人丢下一句。

知县大人紧盯着孙郎中。

连马叔兰香都劝她还是算了,天赋之类的强求不得。

生在和平时代,长在和平时代的宝春那里见过这场面,就连黑社会对她来说,都只是传说,惊得忙捂住了嘴巴,心脏跳的跟擂鼓似的。

“那倒不一定,你要是愿意试下,可以来找我,我会从这儿切开,然后将长起来的骨头断开,重新接上。”宝春在他腿上比划。

“话可不能这么说,别瞧不起女人,你家婆娘能生孩子,可你就不行。”

那人猛地抬头,长出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跟她计较的,她虽然嘴巴毒,可心却是好的。”

“怪物,赶紧滚开,别耽误小爷们抓鱼。”一小孩嚣张道。

时而咬着笔杆冥思,时而疾书的宝春,突感异样,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便宜儿子正站在书房门口,背着月光,看着她。

“还医者仁心,大夫难道不要吃饭,没钱,就将人抬走。”

“……干净的衣服,热水,酒……”宝春又罗列出这里能找到的手术需要的替代品。

“高人,还请赐教您刚才所说的神奇医术。”一进屋,这人就眼巴巴地盯着宝春,态度极为恭敬,使得跟着进来的兰香和小酒极为的不适应。

她心里明白的很,小酒身上的病,可不像兰香说的那么简单,什么有了起色。

宝春大概猜出这人是谁了,促使小宝春跳山的赵三娘!

等她走出房门时,便看到金黄的太阳挂在山顶,天空一片湛蓝,院子某处的空地上,一大一小正在一板一眼地打着拳。

“能教出小姐这么好的医术,那肯定差不了,小少爷之前也看过大大小小的郎中,可没一个瞧出是什么病,更不用说治疗了,小姐要是……少爷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而最为显眼的是他那额前耷拉下来的两撮卷,不乐意贴伏在额前两侧,犹自漂浮。

当然,她担心的不是顺手不顺手,这副身体明显比自己年轻,女人那个不希望自己越活越年轻,她担心的是这副皮囊所承担的责任,没听见那丫头说什么小少爷么?最最重要是想不开,为什么想不开?境况有多悲惨才连活下去都不能!

她心想,住在一个院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是僵着,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倒不如趁着现在改善改善关系,至于以后出去如何,那都再说。

只见她蹲下身来,拨了下荣铮膝前的古琴,说,“这倒让我想起了一首曲子,很合现在的意境。”

荣铮抬头看他,很是意外,就差没写着,你这样的人会懂什么曲子,“什么曲子?”

“我哼给你听吧。”宝春说。

荣铮点了点头。

宝春润了润嗓子,便哼了起来,说实在的,她的嗓音和音律也只能算一般,唱ktv,也就不丢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