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昊和林林的脸上现出不安的神情,自己的这种精神状态吓到他们了吧?薛麦宁不希望被当作神经病,她突来灵感,装作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骗你们的啦。整天被你们捉弄,我也来编个恐怖事件吓吓你们。”

“我是不放心你。你没感觉吗?诺大的一栋楼没住几户人家,阴气很重的。还有,昨天我在巷口的电线杆上现这个。”林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急匆匆抬腕看了下手表。“叮当”,电梯刚好在一楼停住了。他飞快冲出去,可能又觉得有些失礼,回头向薛麦宁解释:“市早八点是新鲜蔬菜上柜时间,去晚了就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最后,人们听到左侧靠窗的床底有一点动静,才现了裹着毛毯缩在里面瑟瑟抖的薛麦宁。她已经不能言语,神志不清,怎么也不肯出来。当大家费劲地把她拽出时,她的手指紧插在地面,硬是在水泥板上画出了歪歪扭扭十道刺眼的血痕。

进了电梯,按了11楼。薛麦宁小声对中介说:“阿姨,这边的房子租金不便宜吧?我只付得起八百以内的……”

时间久了,薛麦宁终于现其中奥妙:跟自己打招呼的那个女子,她每次进电梯按的是15楼;不搭理她的那个女子,按的是18楼。若仔细分辨,两个人其实是有点不一样的。打招呼的那个女子,左耳垂上有颗淡棕色的肉痣。

两个人是双胞胎吧?穿同样的制服,应该是一起上班的。可是,为什么不住到一块儿呢?薛麦宁几次想问那个跟自己有交情的女子,但又觉得不太妥当。人家这么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过分关注他人,或许会招惹麻烦。

“邱小露,有你的包裹。”一天,经过门厅的时候,薛麦宁听到童振刚叫住oL装扮的女子。她特地留心注意了一下,邱小露的耳垂上有痣,是那个友善的女子。

“嗨,你好。”邱小露果然主动问候她。

薛麦宁微笑回应:“你好。”

两个人仍然没有实质性的对话。一起走进电梯,在缓缓上升的密闭空间里,薛麦宁几次感觉邱小露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不如自己主动些吧。薛麦宁脱口而出:“你妹妹跟你在同一家公司?”

“什么妹妹?”邱小露很茫然。

“叮当”,11楼到了,薛麦宁抱歉一笑,走出电梯。谈话没有继续。

不是妹妹,那么是她的姐姐吧。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不可能那么相像的。蓦然,薛麦宁又想到杜晓珉和林林:她们会是什么关系?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就不可能长得相像?

那天晚上,薛麦宁做了一个怪梦:她穿着白纸制成的长裙,和某人背靠背,被粗长的草绳拴在一起。她拼命挣扎,另一个人也在挣扎,可越动,那绳子就捆得越紧。她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放弃了挣扎,但是另一个人仍在努力。渐渐的,她现身体在变轻变薄,力量和灵魂被吸入捆绑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的体内。到最后,她彻底完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纸裙稀里哗啦剥落在地上,草绳也终于解开……

“恰“地一声,很轻微的声响,有幽蓝电光闪过。她被惊醒,睁开了眼睛。

室内一片漆黑,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要下雨了吧?她起床,拉开厚实的窗帘,却见夜空繁星闪闪。

已是凌晨一点,薛麦宁重新钻回被窝,正想继续睡觉,手机却骤然响起。

“是我,宁姐。”林林的声音很焦急,“帮我去看看杨昊怎么回事,我拨他的电话,一直关机。”

原来,林林又被关在了大厦外面。叫童振刚,照例是不给开门的。拨杨昊的手机,却又联系不上。

“也许是手机没电,自动关闭了吧。”薛麦宁安慰林林,“你等着,我下去给你开门。”

“不会的,”林林快哭出来:“他知道我今天晚回来,肯定会开机等着我呼他。再说我昨晚还给他的手机充了电,电量是满格的。”

“别急,别急。我马上下来。”薛麦宁套上睡袍,抓了串钥匙丢进口袋,反手锁上门,急匆匆奔出去。

夜间的电梯静悄悄下行,薛麦宁本来要按一楼的键钮,无意中却按下了-1。奇怪,键钮居然亮了,不同于其它楼层显示的红色光泽,幽幽绿光,像是撒旦的眼睛。她轻轻“啊”了一声,改按1号键。

如果是白天,或者是没有碰上紧急情况,薛麦宁一定会下去看看。但是现在,林林在外面等着,又是如此莫测的深夜,她还是抵制了诱惑,在一楼就走出电梯门。

门厅有如墓场一般寂静,除了几盏日光灯出轻微嘶嘶声,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了。薛麦宁走到大厦的玻璃外门面前,却不见林林的踪影。她赶紧掏出钥匙开锁,推开玻璃门,向外张望。

没有。没有林林。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童振刚无声无息来到她的身后,阴沉着脸问她要干什么。

“我给人开门,林林。”

“什么林林?”

“哦,就是17o6跟杨昊一起住的那个女孩。”

“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刚才,刚才她还按了门铃,你不给她开。”

“薛小姐是睡糊涂了吧?没人按门铃啊,我刚刚被你吵醒。”

“不会的,林林刚才还给我打了电话。”薛麦宁这才想起手机还丢在房间里。应该带出来的,早知道有这种情况。林林可能等不及,在附近夜游。一个电话,就可以把她召回来。

两个人对峙了五分钟,林林还是没有出现,薛麦宁只好回住所拿手机。

在房间里,她准备回拨刚才的号码,搜寻结果却让她心惊肉跳——根本没有凌晨一点钟的通话记录!

手机上显示的最后一则通话,是晚上八点多公司同事打来的。再往后,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