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旋转的大中华与真实的加拿大 > 旋转的大中华与真实的加拿大 四、打工、移民和落地篇

搬进新屋后,华钊和明明开始搜寻各类广告,网上浏览招工信息,传真一些简历,但全都石沉大海,緲无音讯。一天明明下课回来,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来一听竟是找她的:“你是明明吗?”

“我是”。明明疑惑道。

“噢,我是从侨民互助会看到你填的义工报名表,我们现在正需要一个义工,你能否来干干?”

“你们的工作是干什么?”

“我是开快餐馆的。”

“不,不,”明明拒绝道:“我的表格上只是说作计算机的义工,别的方面我是不做的。”

那边的人没有放下电话:“那你能不能来我这里上班,钱比最低工资少一些,但工作毕竟很轻松呀。”

明明心里直纳闷: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有送上门的馅饼?

她赶紧说:“好,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地址?”

那人答道:“在davie399号。离donton不远,你现在来一下好吗?”

“当然可以。”明明兴奋地说:“我查一下地图就来”。

挂上电话,华钊和明明直奔donton。明明第一次去donton,印象极好。只见无数风格迥异的高楼大厦、花园、博物馆、宽阔的马路上各式中西商店琳琅满目,传统的和西式的花园、亭榭如星星般撒在弯曲盘旋的街道上,疏密有致、暗香浮动、翠围红绕。一阵眼花缭乱之后,华钊和明明找到了davie399号,这是一个小小的快餐店,女老板大约三十岁左右,从台湾来,留着一头短,有些蓬乱,唇上抹着玫瑰色口红,上身一件黑色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灰白的牛仔裤,裤子上还有两个烂烂的洞,明明感到怪怪的。女老板一见华钊、明明和澜澜后,客气地让他们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你们是新移民吧?”

“是呀。”明明随口答了一句。

女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又说道:“我这里并不复杂,每天就是收收钱、卖卖咖啡、三明治,摆摆桌子、扫扫卫生,有空还可以和洋人聊聊,练练你的英语。我知道最近几年这里来了不少新移民,很多人都在找工作,可这里的工作实在太难找。我们真是有缘分,我给你这份工作,你一定要好好干呀。”

明明喜望出外,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带着感激的心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在上英语课,可否岔开时间来这里。”

“当然可以,这样吧,你周一、四拉长,从早上9:oo到下午4:oo,别的天只干几个小时。至于工钱嘛,”女老板看了一下明明,明明生怕有闪失,马上说:“噢,我不是非常介意工钱的。”

“那好吧。”女老板眼睛一亮,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你现在没有经验,我一小时给你5块5,以后慢慢加。”

女老板接着说:“从这星期五早上开始,最好8:oo钟开始,你早一点来,这里有很多事情要你做,但我保证不累。”

星期五清晨,明明早早爬起来,吃过早餐就奔往donton,这天的工作不是很累,客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洋人进来买咖啡、三明治,女老板教明明一些必须做的事,剩下的也就是擦擦桌子、烧烧咖啡、扫扫卫生。临到下班,女老板叫住她说:“明天这里将有一个大型活动,会有许多客人光顾,我希望你8:oo钟来。”

“好的。”明明答应道,开心回家了。

星期六是一个雨后乍晴的艳阳天,水绿、山绿、草绿,一切皆绿地摇曳在青山、秀水、街道、和庭院之间,给人以清幽、宁静、祥和、致远之感,此刻的donton就像一幅盈满生机的画卷。明明兴冲冲推开店门,放下书包开始摆桌椅。果如女老板所言,不一会儿店里就拥满了人,熙熙攘攘,这个要咖啡,那个要三明治,明明手忙脚乱忙个不停,连想休息片刻的工夫都没有。午饭时间,女老板给了明明一个三明治,催她:“快吃,快吃”,吃完赶紧招待客人。”女老板似乎有点不客气了。

其实这附近有一个大型活动,店里始终人来人往,穿梭不绝。女老板不停地对洋人笑着、谄媚讨好,收到钱时脸上乐开了花儿,但她还没忘了时不时催促着明明。明明干着、干着,她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明白女老板为何突然越变越严厉起来。她给客人灌咖啡、洗杯子、收拾桌子、热快餐,真是一刻不停。直到晚上八点钟,女老板才告诉明明说可以回家了,明明叹息一声,疑惑地看了女老板一眼,慢慢地拿起书包,拖着疲惫的步子,吃力地走出了店门。

星期天依然故我,买咖啡的客人很多,但店里只有两台咖啡机,女老板交待过明明,必须等灯亮才能给客人灌咖啡。不一会儿客人就排起了长龙,女老板见状冲着明明吼道:“笨蛋,你不会灵活点,还等什么灯亮,赶快灌咖啡。”女老板一付凶巴巴的样子,嘴里说道:“动作这么慢,还不够我付你的工钱,快点儿、快点儿。”

明明心想:她这副样子就像以前从书中看到的资本家,一会儿叫干这个,一会儿叫干那个,我都被搞得团团转,难道只因为人多她就不耐烦了吗?看样子今天会更累。哎,找一份工作这么不容易,凡事就先忍忍吧。

午餐时间到了,女老板似乎装不知道,她自己在一边偷偷吃了点东西,可明明还是看见了,明明有些惊愕:难道她连午饭都不让自己吃?这台湾女老板真的比资本家还狠?事实应证了明明的猜测,台湾女老板只知一个劲地催明明动作快一点。当她实在觉得有点渴了,随手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的时候,女老板突然幽灵般地又叫了一声:“明明,快收拾桌子。”

明明暗暗叹息了一下,只好把桌子上的盘碗放到水池里,心想太累了,还是慢一点洗吧。明明正想着,女老板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又叫道:“动作快点,洗完快灌咖啡。”

时间一分钟一秒钟过去了,明明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下午5:oo左右,她也听了一些客人的谈话,知道这里有两天的大型活动,心里开始有点明白了:女老板肯定是因为有个大型活动,想雇两天的廉价劳动力而已。但如果开始只说只干两天,每小时只付5块5,而且时不给钱的工作,是不会有人干的,这女老板认为我是新移民好欺负,因为我既不熟悉当地环境,又急于找工,所以才谎称招工欺骗了我。明明想着、想着,然后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女老板面前道:“我要回家吃午饭了。”

女老板愣了一下,看看周围的客人,似乎还不想让明明走,但一看到明明的目光,她略微迟疑后就带着一副嘲笑的口吻讲:“好吧,这三天你干的不好,英语又烂,人又偷懒,我只能按每天八小时的工资付给你。这是工钱,你可以走了。”说完不情愿地给明明的工钱。

三天繁重的时工作,廉价的薪金,气得明明咬着嘴唇,愤怒地用眼睛瞪了瞪那女老板,此刻她已累得不想再争执什么了。

回到家中,亲戚Jane也正好在家,询问了明明几句后就讲:“我有一个朋友在Broaay上开了一个电脑店,你不想试一试?他不会给你工钱,不过你可以那一些在加拿大工作经验,这对你将来找工作会有帮助。”

明明来加拿大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里都喜欢招有加拿大工作经验的人,她不由地点点头:“好吧,那我一周去一、两天好吗?”

“当然可以。”Jane答道。

国人电脑店开在Broaay街道繁华的地段,老板是一个香港人。每天店里清静无比,一天下来也就是三、四个客人光顾。明明心想:这简直无法和北京相比。北京一天下来要卖好几百台大型机器,这里连最便宜的pc机都买不动,客人稀稀落落,生意太冷清了。

一个周末明明不上课,也没有去国人电脑店,便拉着澜澜来到了公园,澜澜在一旁玩耍,明明则坐在椅子上呆。不一会儿,一对夫妇带着一个九岁的男孩,朝公园走来,明明一见,马上认出晓晨,就高兴地说:“晓晨,你好呀。”

晓晨道:“是明明呀,你也来散散心。”

“是呀,这位是?”明明问道。

“这是我的太太,你就叫她小王吧。”

“小王,你好,我叫明明,从北京来的。”

杨晓晨中等个子,三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胖不瘦,举止雅致,颇有一种书生气的样子,人显得年青秀气。而小王到比较健壮,年纪和他类似。夫妻二人都很热情爽朗。

小王笑道:“我们也从北京来,有空到我们家来串串门,我们现在也正在找工作,希望咱们能互相帮助。”明明心里很高兴,总算又找到了能聊聊天的朋友,令她很开心,很快她就和这对夫妻熟悉了。

晓晨住在一个二房一厅的半地下室,夫妻二人住一间,儿子住一间,房间不小,但光线不好。所幸的是房租不太贵,一个月全包45o块,而且房东是一对老夫妇,安安静静的。

即使这样,这对家景不好的晓晨一家人来说,一个月的开销也令他们愁。

晓晨夫妇二人是天津大学毕业的。后来,晓晨又在天津大学继续读完了研究生,他先是留在学校任教,而后又去了一家外企公司。在学校任教其间,他申请了加拿大的技术移民。谁知到了外企公司,正当他工作得如鱼得水的时候,加拿大移民局给他们一家寄来了移民纸。

晓晨好生犹豫,几次做出了放弃的念头,但小王却非要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就这样夫妇二人带着儿子来到了加拿大。

晓晨夫妇二人所带的钱并不多,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向别人借的。一家人满怀期望地来到了温哥华,本想多挣几个钱好早日还掉借来的钱。谁知兜头浇下一瓢冷水,在加拿大找工作比登天还难,任你有多大的本事,在加拿大没人理你。天津大学的文凭,在这里如同废纸一张,过无数的简历,全都无声无息。

晓晨只好在《星岛日报》寻找体力工作了。一天他现一家在Rid公司招搬运工及清洁工,赶紧打电话过去,那边问了几句后就通知他去见见工,晓晨放下电话开着车飞快地来到了那家公司。

那家公司的管工看了他一下,又说了几句话,才答应下来他可以上班了。

天不亮,当朝霞欲出之际,四周静寂无声,大地还沉浸在梦幻中,晓晨他已经开始了搬运工及清洁的工作,他每天要搬几十个三十磅重的箱子,还要负责清理、打扫公司所有地方的卫生,很快就累得消瘦了不少。想到不管怎么样总归有钱进帐,他咬牙坚持着。但谁知四个月下来,活又不多了。闲来无事,他也担心无事可做会被炒掉,他只好把垃圾倒出来,再倒回去,以此打一天的工作。

不久他还是被裁去了。

小王也从《星岛日报》上找了一份衣厂车衣工,人家起初见她不会,本不想留她。但小王反复讲她喜欢这工作,希望能给她一个机会,最后管工同意她试一试,但只是记件给钱。

第一天小王忙碌了一整天,头晕脑涨的只挣了十几块钱,除去车费,也没多少了。

几天以后,她慢慢熟悉了一点,度也快了一些,但管工还是嫌她度慢,总在她旁边转来转去,不停地说着:“你们新移民英语比我们好,干活太差了,有本事找洋人公司去呀。我知道你们是临时干干,一有机会就跑了,我们都不爱雇你这样的人,要不是看你那天可怜的样子,我才不会要你呢,动作快一点,干活仔细一点。”有时小王好不容易做了几件衣服,管工看了一眼后,随手扔还给了她,很不满意地说道:“这不行,必须返工。”但小王觉得自己已经很认真仔细了,看看别的广东人和自己做的也差不多,她明白了管工因为她是新来的好欺负。给她所做的衣服,工序都比别人复杂,做起来很费时间,这对于记件拿钱的人来说很是不合算,可是好干的活早被老资格的广东人抢走了,那轮得到她,因此她苦干一个月下来也只五、六百块钱。她每天下班的时候,脚都感到麻木,每走一步倍觉吃力,恨不得马上回家躺下来。但小王还是希望全部学会后,每个月能多挣一点,好满足一个月的开销。

小王在衣厂又认识了从成都来的陈晓玲,由于都说国语,两个人很快熟悉了。陈晓玲教了她一些活,并告诉她应该注意的事项,小王非常高兴有这么一个伙伴。慢慢地听陈晓玲讲起来:她先生王宾在中国时是一个大厂的经理,在厂里呼风唤雨,很有实权。没想道来到温哥华久久找不到工作,最后只好在鱼类加工厂作清洁工,一边辛苦的工作,一边寻找好的机会。陈晓玲讲起她先生来,很是自豪,多次说道:“我先生可不一般,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他也很顾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我在家里都不怎么干活,全是他惯的。”说完“咯咯”的笑了。

一次小王加班一直到晚上1o:oo,陈晓玲的先生王宾前来接她,并顺路把小王送回了家。到了小王家后,小王热情地对他们说:“进来坐坐吧,也算认认门,以后我们常来常往也就熟悉了。”王宾和陈晓玲就进了小王家,碰巧遇到华钊和明明也在她家,小王高兴地说:“明明,这是我们衣厂的工友陈晓玲,我的好朋友,在厂里她可照顾我了,那是他的老公王宾。”明明马上和他们打了招呼,算是认识了。他们正在闲聊着,陈晓玲看到小王做的馒头很好看,随口说了一句:“你做的真好,哎,可是我不会。”

这时没想到王宾不满意地打断她说道:“你别在这里出丑了。”

陈晓玲收住笑容看了他一眼,眼睛一暗,没有再说什么。

小王夫妇见这种情况,似乎有点意外,怔了一下,又生怕他们闹意见,赶紧用话岔开了。

第二天上班后,小王好心地问了陈晓玲一句:“你们先生很会干家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