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一次办案的过程中,王小波曾经得到过宋汤臣的帮助,在那段时间中两个合作的十分愉快。虽然在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见过面,但却通过电话联系过许多次。

杜静言微笑问他:“有多香啊?”

惊雷响过,大雨立即滂沱。萧郁飞并没有离开,他甚至没有动一下,任凭黄豆一般的雨点敲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出“啪啪”的声音,就像是上天赐予他的鞭打。不消转瞬,他身上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躺下来,流过他苍白的脸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对于他所产生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同情还是爱情,但是就从那一刻开始,她已不由自主的进入了萧郁飞的生活,也进入了这场诡异莫名的事情之中。

他做警察这一行已有许多年,但这无疑是他听过最糟糕的警告,即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生,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这样的警告简直比早晨家人道别时的“一路当心”更空泛,所以王小波也就丝毫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萧郁飞这时才跳上了回学校的长途汽车,透过后车窗的玻璃回望着那片幽灵的国度,被残夕渲染成血一般颜色的墓碑仍不时在眼前出现。一瞬间他竟似乎突然有了种不愿离去的感觉,难道这里才是属于他的地方?

现在是午饭的时间,整所大学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网食堂去的路上。

是他!是他在打篮球!他就是那个手臂一定非常结实有力的男人,这“砰——砰——”的声音就好像噩梦的伴奏,萧郁飞这一生都绝不会忘记!

刘医师看着王小波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笑了:“但是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苗晓白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依然深深凝视着那扇门,目光渐渐亮了起来,神色也变得有些亢奋。竟一把甩脱了萧郁飞的手,指向了那门口:“你听,有人来了!”

可是当王小波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便决定了要去自杀,而且立刻就赴逐了行动,也就生了王小波在楼下见到的那一幕。可见,自杀的念头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产生,而且立即便到达了难以抑制的强烈程度,那么当时究竟生了什么事?

小路从空中坠落时那种充满诡异的幸福与满足的表情仿佛又一次出现在了王小波的面前,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顿时传遍了他的全身,血液仿佛正在一点一点地凝固起来,慢慢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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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吹开了虚掩的窗户,将窗帘掀了起来,黑暗中就像一双来自地狱的手,慢慢伸进了温暖的房间,也伸进了人们宁静的生活。

杜静言被窗户“啪啪”的响声吵醒,月光斑驳地映在地板上,就像一层薄薄沙,又像一张光怪的鬼脸。

她下床关好了窗户,走出卧室的门。萧郁飞就睡在客厅的沙上,面色是如此安详,如半个月前那个夜夜噩梦的他早已判若两人。

杜静言轻轻走到他的面前,吻着他的面颊,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杜静言立在镜子前,凝视着镜中自己的样子,那明眸皓齿和白皙的肌肤。想到沙上的萧郁飞,她突然觉原来这就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而且这一刻的美丽也将永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逝。

夜安静的出奇,整个世界似乎都已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水龙头在“哗哗”的流着水。杜静言将手伸进水里,水是清澈而冰凉的,然而仅仅一刹那之后,她眼前的一切竟突然都消失了!

能确切的说,那不是消失了,而是看不见了,因为此刻洗手间里已只剩下一片漆黑。

“恩——?”杜静言微微诧异了一下,轻声地喃喃言语:“怎么突然没电了,难道是电闸又出问题了?”

杜静言叹了口气,房子也和人一样,一旦上了年纪,每个零件都经常出问题。

她转身离开水盆,伸手去开门,可是一下竟没有打开。她又试第二下,依然打不开,洗手间的门竟然不知在何时被锁上了!

杜静言又试了两次,结果也还是一样,这时她的额头已渐渐开始冒冷汗了。她清楚地记得适才自己并没有锁门,而且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了电,一切都巧合得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会不会是萧郁飞醒了,在跟自己开玩笑?”杜静言尽量想着各种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很快却都一个一个被自己否定了。萧郁飞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甚至有些死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杜静言突然觉自己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跳的越来越快,心跳声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中听起来,竟然好像是赤裸裸的,有一种血腥的神秘。

她已经再也无法忍受黑暗,她决定大声敲门将萧郁飞惊醒。想到这里她的手已经伸了出去,用力拍在木质的门板上,可是却并没有出她想象中那样惊天动地的声音。

因为当她的手掌触到木门的那一刻,门居然被她推开了,“吱呀”一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客厅里光线很暗,几乎不可视物,杜静言摸索着找到手电,查看墙角的电闸开关。电闸果然是跳了,重新开启之后洗手间里立即射出了一道灯光,客厅里也亮了许多。

杜静言望了眼萧郁飞,他依然躺在沙上,睡得十分深熟。那种香甜的神情,就像一个找到家的小孩子,再也不必担惊受怕。

杜静言回到了洗手间,又对着镜子呆了一会儿,可能是受了萧郁飞那段经历的影响,最近自己竟然也变得神经脆弱、疑神疑鬼起来了。

她随手打开柜子,伸手去拿毛巾,可是手触到的却是一件冰凉湿滑的东西,好像还有一点粘。杜静言微微一愣神,将目光从镜子上移向了柜子里,顿时她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苍白地好像刚粉刷过的墙壁!

一条通体碧绿色,大约五十公分长,刀柄粗细的蛇正眯着眼睛望着她,还不时吐出血红的信。杜静言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跳到了喉咙口,惊骇得竟连将手收回来都忘记了!

半分钟之后,她才慢慢缓过神来,大声尖叫着冲出了洗手间!

萧郁飞被她的尖叫声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的望着她,问:“怎么了,生了什么事?干吗一惊一乍的,想吓死人啊?”

杜静言听到萧郁飞的声音,立即飞身跳上沙钻进了他的怀里:“蛇……洗手间里有一条蛇……,我怕……我最怕这东西了!”

萧郁飞披了件衣服坐起来,喃喃说道:“不会吧,公房里怎么会有蛇?不是你看错了吧。”

杜静言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全身凉得好像刚从水缸里撩出来,还在不停地抖:“没有……,我绝对没有看错,而且是一条碧绿色的蛇,可能有毒。”

萧郁飞下了地,说:“好吧,那我去看看。”

说着他便径自向洗手间走过去,杜静言还在不停的嘱咐他:“那蛇在柜子里,可能有毒,你千万那要小心。要不我们就报警吧,让他们来抓。”

萧郁飞此刻已经走到了门口,随口说道:“行啊,先让我看一下,要是真的有毒,那就报警。”

杜静言战战兢兢地点着头,萧郁飞在洗手间里待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走了出来,她赶紧问道:“怎么样?看到了没有?如果太危险抓不了,那我们就报警!”

她说着已经拿起了电话,准备拨打“11o”报警电话。

萧郁飞摆手示意她将手中的电话先放下,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凝望她的目光显得深邃而若有所思,半晌才说道:“你最近快要考试了,是不是功课太忙了,或者学校里的压力比较大?明天是周六,要不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

杜静言诧异地望着萧郁飞古怪的神情,有些面露愠色地说:“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洗手间里有一条蛇,你不想办法处理掉,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萧郁飞又沉默了许久,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进屋子里,映在他英俊的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色。半晌,萧郁飞才缓缓说道:“你听我说,我刚才已经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洗手间里根本没有蛇,连半条都没有。我觉得——”

萧郁飞的话还没说完,杜静言已经高声地打断了他:“不可能!你觉得什么?你觉得我得了神经病,产生幻觉吗?我明明看见有一条蛇,还在对我吐着红信,你再去看,它一定在,一定在!”

萧郁飞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来,拉着杜静言的手,将她带进了洗手间。

柜子的门开着,里面除了毛巾之外什么都没有。地上、浴缸里、马桶后面,杜静言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依然没有蛇,就像萧郁飞所说的那样,连半条蛇都没有!

杜静言的情绪很激动,激动得仿佛已有一些疯狂。她只是不停地找着,直到洗手间里的没有个角落都至少找过了七八遍,依然没有一点将要停止的意思。

萧郁飞冲过握住了她的双手,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不知过了多久,杜静言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大声地喘着气,虚脱般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萧郁飞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胸膛将温暖传进杜静言的身体里。

窗外夜已比水更凉,他的心也是凉的。他凝望着杜静言的眼睛,说道:“你放心,我在你身边,无论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杜静言还在呓语一般的说着:“不可能……我真的看见了,一条碧绿色的蛇,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杜静言的目光痴痴地瞅着敞开的柜子,刚才那里出现了一条蛇,将她吓的半死。没想到现在那里没有蛇了,却将她吓得更厉害,现在她的脸色就像一个真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