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滑轮上的铁链和垂在底下的重锤,都还很崭新的模样。凶手似乎很熟悉物理知识,那对固定在光滑模板的圆锥脚铁柱上绕着的铁链的圈数,似乎也是精心算计好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多了,会导致力的牵引力增大;而少了,则要增强滑轮下重锤的重力及水箱的重量。

无鸢嘴角抽了抽。

鹅卵石小径,高跟鞋哒哒哒地响彻在岑寂的夜里,月影暗沉中,无鸢不禁加快了脚步。

只这仅仅一秒而过的念头,双手已被男人遒劲手臂向后一拉,腿窝处一痛,她已被人从背后扎扎实实地摁倒在冰冷墙壁上,背后和腿窝处的阻力,令她无法动弹。

敖拜苦恼不已,刚转头踏上阶梯,却见一人正朝他们迎面而来。

无鸢举着两只血迹斑斑的手套手,陷入了沉思。

张厅赞许地点了点头,“别又太晚回去了,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下身体。”

还未说完的话就遭到无视,曲支队长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朝无鸢呵呵笑了几下。

“你手下有把握确定,这是件百分百自杀案?”

那两排暴露在切口下冒着森森阴气的软肋骨,切口整齐,腔腹内脏毫发无损!

他儿子李平安听到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快,平安,操上家伙,羊都被狼叼走了!都叼走了啊!啊!苍天啊……一年的收入,就这样给狼吃了呀……”

燃着松脂的火把冒出的浓烈青烟,飘在皑皑雪域上空,由远及近,渐渐地,几十双脚印在一望无际的雪原里,留下深浅不一蜿蜒的轨迹。

有个眼尖的,惊叫了声:“李阿伯,我看你这羊是有去无回了,你看,都叫被这些该死的狼给撕了呀。”

不远处,一滩血迹斑斑的泊液在皑皑雪堆的倒映中,尤为醒目。

“胡说,王不敬,你咋乱说呢,那看起来,分明是一头羊而已,一定还有活着的羊的呀……”

一群人快步向前走去,火把晃动间,一声惊恐至极的嘶吼冲破云霄。

“怎么了?”

“杀人了!啊!救命啊!杀人了!”

那人像撞见鬼魅,火把掉了地,整个人瘫在雪原上。

李富贵扒开人群,一双珠子不住盯着那只被啃去软组织的头颅,一颗嗓子差点冲了出来:“杀……杀人……杀人了……”

白光撕裂了阴霾的苍穹。

堆积在门廊下的白雪开始悄悄融化,到处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天早就大亮了。

昨夜省厅半个刑警队全部出动了。此时,院子里堆满了那些被古时堪称为伟大发明的器材。

崭新的滑轮、铁链、气箱和水箱、圆锥形旋转铁棍等等……

寂静人群中,一道清清沉沉的声音传来:“把这些全部作为物证带回厅里。如今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一天,还有一个死者没有找到,等会吃了早餐,各分队分头行动,重点搜寻范围放在田野、森林和江河。散会。”

无鸢这才松下身体,碰巧,一阵响亮的声响从她的肚子里传出来。她一愣,低眸,用手一把捂住了肚子,又愣愣抬起头。

“嘻嘻,科长,你是不是饿啦?我知道附近有间不错的早点店,不如我们到那吃?”

她正想点头。

顾经年却朝她一眼瞥来,眼波无痕,随即把手中脏了的风衣扔给敖拜,拔腿大步而来。

“既然大家饿了,那就一起去吃早餐吧。”

江河没有做声。

莫白当然高兴。

“科长,这个顾队说要一起吃耶,说不定还不用我们买单,哈哈,又省下一笔。”

无鸢只考虑了一秒,便点了头。

莫白在她身旁灿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