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心里七上八下,在场的那个人不是这样?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院子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树木的清香,不是花的香味。

就在这短暂一瞬,又听见远处“咣当”一声响。乾清正回头看声音来自何处,只觉得一阵风从自己耳边“咻”的一下吹过,如同刀子一般刮过面颊。乾清一身冷汗,这分明是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脸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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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看着这些小洞,一阵战栗。易厢泉才来了庸城不过几日,而门上的小洞却有二十来个。厢泉只有夜晚回到客栈,迷香一次烧出一个洞。可想而知,他熟睡时有人就在门外,对屋子内注入大量迷香。但是此人次次失败,失败又重试,一根一根——数数小洞就知道,他在几个时辰里尝试了有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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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示意厢泉坐下,自己也随意坐在覆盖着织物的藤环墩上:“很不错,家丁佣人的特别多,院子极大,整夜有人守着。怎么,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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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说明什么,两次情况是不同的——”

“接着查!我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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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青衣奇盗的偷窃,你可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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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不禁暗暗佩服,赵大人着实冷静。守卫带了不少人走了,火势危急。乾清望了一眼,却见附近也起了烟!

“赵大人,您看!”乾清吃惊的指了指远处,下意识扯住了赵大人袖子。离庸城府不算太远,隔了几条街道,城南方向似乎也有烟升起。

赵大人只是愣住,随后几乎是怒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三头六臂在城里这么多地方放火?”

杨府尹垂头小声道:“那里的守卫还没来通报……要不要先派人去灭火?”

乾清瞪着眼睛打量,只见庸城五、六处都起了火。乾清有些恍惚,似在梦中。烟尘吞噬着庸城的屋檐与垂柳,似乎是一条烟尘聚气而成的龙,却是不祥之物,降临在庸城的古老城墙、池塘、灯火之上。如此惶惶夜晚,百姓定然夜不能寐。

乾清突然觉得心疼起来。庸城,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只因为习惯,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乡。此时这座小城却被烟尘笼罩,他瞬间开始怨恨,不过是一双不值钱的筷子,至于吗?

他也开始怨恨自己,居然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青衣奇盗不是在做华丽的表演,而是犯罪。

乾清冰冷的注视着庸城燃起的烟。

赵大人气愤又无奈,他蹙眉抱臂,又指派一队人去灭火。恰巧就在这时,只见门口一个挺直的影子出现,是方千回来了。乾清便赶紧走过去问情况。

方千眼里却闪着不定的光芒。乾清了解他,是个老实人。负责、谨慎、心也善。乾清以前与他相识,方千家中贫寒故而早早出来做事,但他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想打仗,见不得流血,也只想做个捕快。可不久之前,西边战事告急,他忽然就决定去了。乾清不知道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依乾清推断,方千八成是抱着救国救民的态度才勉强上的战场。

方千这时候倒是冷静,只是脸色难看:“我们跟着猫,眼看着它城门底下钻出了城,三十个将士出城找了,我站在城门口,看着城外的南山上有灯光。”

乾清问道:“赵大人不是说不搜山吗?这时候山里有人点灯?”

“眼睁睁看着犀骨被叼出城门,怎可不搜?那只猫被射伤了,跑不远。至于山间点灯……我们也觉得可疑,故而决定去点灯之处找找,说不定有线索,”方千叹了口气,“总之希望渺茫。”

乾清安慰道:“如果有人可以安排猫的行走路线,八成就是易山上的灯做指引,或者沿途留下气味。说不定,追上去真的能有线索……”

乾清的声音低了下去,越说越觉得可能性不大。眼见方千脸色不好,神魂未定,索性闭了嘴四处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忙的——他这次是真心想帮忙了,却显然没人让他帮忙。

谁指望夏瘟神帮忙!

乾清不甘心,远看赵大人似乎跟什么人交谈,便几步走过去,只见一个守卫在赵大人身前,浑身都是灰尘,还有一股烟熏味。

赵大人挑眉,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起火的?”

守卫虽一身油烟,却仍然不乱而不忘礼节,低头答道:“是属下失职!只是起火的时候,周围根本就没人。”

赵大人更气愤,压住自己的怒火:“没人?火是自己燃起来的?偏偏今夜,庸城自己着火了?”

“是自燃……也不是自燃……”

“到底是不是!”

守卫忙道:“两人守卫一条街,就在我们背过身的时候,感觉街上暗了一下,就回过头去看街灯,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街灯的旁边有一只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