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明若手中的鞭子灵活缠住一个袭向车厢的黑衣人的脚踝,猛然发力,将缠住的黑衣人撞向一旁长满青苔的巨石,那人后背遭到如此重击,手中无力一松,长剑汀的一声掉落,还没有任何动作,脚上缠着的鞭子突然悄然划走,然而下一刻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那鞭子像蛇尾一样直刺如咽喉,没发出任何声响,黑衣人的手猛地扣入泥土,又猛地一松,就这样死去。
青萝宫里,宫婢内侍如流水般往殿内传入膳食,他们步伐悄然,对手中端着的食盒小心翼翼,神色恭谨。
“涧儿,以后不管外臣如何评价或是恭维你,你要随时保持帝王该有的清醒,勿学那商纣王的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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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故意恍然大悟一般也凑在拂云耳边叽叽咕咕。
说完拂云眼中晶灿灿的望着林冬荣的背影,啊啊啊!!!未来的驸马爷!!!
而前面的林冬荣背影突然僵了一僵,他自幼习武,耳力非同一般,护卫令仪之后更是谨慎小心,拂云和明若偷偷说的那一番话他是一字未落的全都听见了。
走在最前面的令仪,步伐也好像是不经意的顿了一顿。
*
碧山行宫位于碧山山腰,风格古雅,楼阁连绵一片,樱花树海围绕,树下又修建的有流水小渠,观景亭阁,缦回走廊。
令仪坐在观景亭中,前面的长案上温着一壶果酒,旁边是精美的菜肴,另外还有一碗药膳,药膳是阿善拿着韩太医开出的药方熬制的,所以没有扑面而来的苦味。
令仪端着这碗药膳松了一口气,正要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站在一旁的阿善,“明若和林将军的住处膳食可安排好了?”
“好了,林将军住在主殿左侧的倚风楼,明统领住在右侧的听雨楼,拂云正在安排两位大人的晚膳。”
“嗯,你一会儿派人告知两位大人,就说今日车马劳顿,明日午时在观景阁设宴,让他们今晚好生休息。”
“是。”阿善行了一礼退到走廊上,她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招手,小宫女小脸通红的跑过来,压低声音兴奋的问道:“阿善姐姐,有何吩咐?”
阿善将令仪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嘱咐小宫女去通知林冬荣和明若。
小宫女点点头,飞快的跑走。碧山行宫历年来处于无主状态,宫人大多不比宫中的严肃谨慎,长公主的事迹在大胤流传,小宫女心生崇拜之情,现在长公主近在眼前,还吩咐她做事,一想到这里,她更高兴。
浑然没有发现小渠旁的樱花树枝晃动,花瓣落了几许在流水上远远飘走。
阿善回到令仪身边,微笑着说:“殿下,那丫头很敬慕你呢。”
令仪疑惑,“哦?敬慕什么?”
“殿下这几年监国,肃朝堂,清吏治,早就美名远扬了,和云茗将军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何能和云茗将军比,她是开国名将,本宫么,也无甚作为,不过是将父皇传下来的江山稳住,将它好好的交到涧儿手里罢了。”令仪摇摇头,不赞同阿善的赞美。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殿下的政绩天下有目共睹。”疏雨一直忙着将桌上的菜肴验毒,此时收了银针,也加入阿善的阵营。
令仪被她们两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又转颜细说:“朝中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美名也不乏夸大其词,不过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信任与我,如若本宫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公主,如何监国?恐怕会烽烟四起也不足为怪。”
疏雨还要再说,阿善拉住她,对令仪道:“殿下还是先用药膳吧。”殿下向来自谦,况且现在已是今上当政,她不豫别人提她当年事迹,只怕今上心生嫌隙。
令仪垮了跨嘴角,“阿善,美景当前,就放过本宫一次吧。”
“殿下既然不想喝了药膳,那今夜风寒,虽然亭内设了屏障升了暖炉,到底还是有寒气侵入,殿下该早日回去休息。”阿善敛眉。
令仪捏捏额角,“本宫这就喝了它!”
阿善抿嘴笑了,她退到一边,“奴婢为殿下拂琴吧,殿下想听什么?”
“夜静花幽,不如就前代乐夫人的子夜罢。”
阿善点头,手指轻勾,清越的琴声响起,琴曲安静委婉。令仪皱着眉头视死如归的将药膳极快的吃掉,疏雨又服侍她吃其他的菜肴。
阿善见令仪吃下药膳,勾了勾嘴角,手指下的琴声更加委婉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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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楼上,拂云敲开林冬荣的房门。
“将军,晚膳已经摆好,请将军移步楼下。”未来驸马!
“嗯,多谢姑娘。”
“公主刚才遣人交待,明日午时设宴,将军今晚好好休息。”未来驸马声音真好听!
“…嗯,知道了。”听见公主两个字心中微微一动。
“那,奴婢先行告退。”未来驸马好冷…
“嗯。”
拂云行了礼,转过身退下的时候眼神飘向观景阁的方向,小小声的嘀咕,“不知道殿下从观景阁回来了没有。”嘀咕完就脚步轻巧的飘下了楼,嘴角越翘越高,仿佛已经看见了花前月下郎才女貌的情形。
*
观景阁内,令仪已经用完膳,侧卧在一张美人榻上,阁中四方层层屏障围护,暖炉也散发着适宜的温度,阁外的樱花在廊下的宫灯晕染下美好静谧。
阿善停下弹奏,起身渐渐靠近令仪,藕色裙装的身影印在屏障上拉长,手掌正要探近令仪,亭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阿善姐姐。”拂云轻快的叫着,走进阁内。阿善直起身来,皱了皱眉头,“殿下睡着了,小声点儿。”
“睡着了?疏雨姐姐呢?得把殿下叫醒回殿中就寝才行,不然受寒了怎么办?”
“疏雨下去用饭了,我不忍心将殿下唤醒,刚才殿下饮了一些果酒,大概是醉了。”
“哦哦。”拂云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什么,脚步轻巧的跑了出去,到一颗樱花树下,“林将军怎么在此?”
阿善抬眼望过去,才发现树下站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林冬荣,她有些讶异,他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没有发现,想罢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