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姐姐!”宁若无意中瞧见,顿时吓的尖叫一声,哪还有心思和白芷纠缠,提着裙摆便冲了出去。白芷也被这一幕煞的脸色雪白,不要命的跟了上去,只求能在宁茗闹出事来之前阻止她。

“确实。”穆沉渊捻子放于腮边思索下一步行动,勾唇一笑,“有时候我想,或许是我把太后想复杂了,又或者是,想的太过简单,人心这东西……真教人捉摸不透啊。”

陈展这一走,还颇有些怒气冲冲,不一时,乐坊便悄无声息的又加了些许八卦,萧宝珠是那倾城祸水,先是惹的九殿下将她带进宫,却又立马勾上了乐师,现在又惹得陈将军为她争风吃醋,和一个小小的乐师过不去……

她们赶回教坊时,教坊果然因她们几人的失踪大乱。

扶疏心中一跳,小心的凑了过去,趁着左右无人,她小心闪进了柴房,却见到一个靠墙放着的麻袋正在不停的蠕动。扶疏急忙蹲下去解麻袋,才打开里头就蹿出来个大汗淋漓呜咽个不停的脑袋,竟是穆沉意。

居然是柳家的人……

如同逃命般逃回了乐坊寝居,扶疏顾不得小乐子的搭讪,顾自冲进了房间一把关上了门,整个人压在门板上,她急促的喘着气,心跳的那般快而乱,像是要乱了节奏。

穆沉渊闻言笑了起来,“知道你孝顺。”

他说着梗着脖子瞪向宁茗,一副绝不会退让的姿态。

扶疏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我叫扶疏,你叫什么?说了就不吵你,让你好好睡。”

她想告诉她柳家被抄家,想告诉她父亲连同柳氏族人被流放,想告诉她母亲在自己面前撞的脑浆迸裂鲜血直流,想告诉她自己在宫中过的有多苦……

季白将扶疏脸上那神色瞧的一清二楚,便是连她眼中的挣扎疼惜都收入眼底,他饶有兴致的啧了声,“即便是个傻子,也要做个漂亮会舞的傻子,物尽其用才是。”

身不由己的被带着同行,扶疏浑身不自在,可每次借口有事都被穆沉渊三言两语给带过了,这让她不免有些抑郁。

“有何处不明?”他略略勾起唇角,倾身相问。

冷风一吹,才觉得浑身透凉。

当初与陈展同来大鄢皇城为质,他倒是唯二看到陈展求人,第一次为了他那个姑姑求了沉渊,第二次就是为了这个叫孤寒的男人进宫当乐师求了自己,啧啧……

“你别白费心机了。”陈展就坐在她屋中大床上,环胸半靠着,他看着扶疏满头大汗拨动着被关紧的房门,面色冰冷,“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此时那龟公打手已经追至跟前,陈展将人一把护在身后。

眸光在他身后一扫,他低低笑了起来,“听说老师有个女儿被山贼掳走了,我们陈将军体恤老师,特意为老师寻来柳小姐,好叫老师……一解思女之苦!”

为首的一人笑的客客气气,“相爷,有人上折,意指相爷通敌卖国,小人奉命行事,还请相爷莫怪。”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人齐刷刷涌进各个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难道她这三年来的思念和坚持,都是一个笑话吗?

“娘娘!”扶疏看她激动起来,慌忙伸手要她镇定,宁茗哪里镇定得了,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声喝道,“你在骗我,他为何不自己来,为何要你来,我不信,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抓住扶疏的手,微红的眼中隐约带了丝哀求。

扶疏不忍的转开脸,“他说,他是男子,公然向未出阁的女子示好,恐伤人名节,他不想你被人指着脊梁指指点点。”

“说什么鬼话!”宁茗只觉得她说的十分可笑,她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嘲讽的笑意,“你不也是男……”

余下的话在扶疏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口时,卡在喉咙再吐不出来。

宁茗满脸震惊,霍地抬头看向扶疏。

扶疏脸上浮起无奈的笑意,她低头无声叹道,“我很抱歉,娘娘。”

宁茗忽然奋力挣脱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在阶上枯枝上,狠狠跌在地上。

扶疏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她就那么跌坐在地上,忽然捂住脸,毫无形象的啜泣起来。

扶疏在一旁扶也不是,劝也不是。

远处的宁若看到了想冲过来,被眼明手快的白芷一把拉住了。白芷十分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若非她开口叫人,就绝不会想要她们过去。

扶疏等那啜泣声渐渐变得微弱,才叹着气在她跟前蹲下,温声道,“对不起。”

“呵,你有什么错。”片刻后,宁茗才冷冷笑了下,“不过是可笑的我误会了罢了。”她说着,又有泪水从眼眶滑落。

那日白衣的青年眉眼温和,那刻长剑刺来,是眼前之人用身躯挡在自己跟前,若说不动心,那都是假的,假的……

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身,声音低低道,“那他呢?”

“那日湄河动乱,他为了救娘娘和在下,被黑衣人打入湄河……不知所踪……”宁茗踉跄着走向宁若同白芷,耳边不知为何是那两句对不起和不知所踪在连番交替着,她蓦地伸手捂住了双眼,三年来支持她在宫中的信念突然崩塌,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如若不是宁若和白芷一左一右扶着她,她随时都可能倒下。

扶疏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三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忽然叹了口气。

翌日,她就听说宁妃病了,还病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