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这才松了口气,谁知道穆沉渊接下来一句话,顿时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扶疏无声的张张嘴,挣脱不得只能顺从,她闷闷的回一句,“摸清楚了。”话音才落,腰间便是一紧,旋即她整个人被箍着忽然腾飞而起,几个鹄落间,已是稳稳停在了御花园外。

“父债女偿,老祖宗的道理,可是千般准的。”刘太妃得意的笑了起来,慢慢凑近太后道,“没准柳家两位美人伺候的皇上高兴了,能免了咱们柳相的责罚呢?”

扶疏不觉心头一跳,随着他走向马车,低声询问,“可知是出了何事?”

见巧儿退了出去,穆沉渊才起身看向窗外,窗外清风拂柳,人影攒动,他有些出神,却在几息后突然出声,“彻查那个女人!”

扶疏听到这声心中一跳,拔腿就要跑,周遭已经有龟公围了上来,她心中懊恼不已,不应该为了陈展混进这销金窝来。

他开恩将柳家三口关在一起,此时尚是中年的柳余年像是瞬间老了几岁,靠在墙上不知想着什么,他的身后,柳夫人同柳二小姐梦如相拥啜泣,神情愁苦。

柳余年狠狠瞪她一眼,“你还想着嫁人?陈将军府上都送来了退婚书!”

耳边女子声音婉转如莺啼,分明是悦耳好听的,可在扶疏听来,却是有些刺耳,她有些想要反驳荆槿,可一霎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又不敢轻举妄动。

季白将扶疏脸上那神色瞧的一清二楚,便是连她眼中的挣扎疼惜都收入眼底,他饶有兴致的啧了声,“即便是个傻子,也要做个漂亮会舞的傻子,物尽其用才是。”

荆槿一愣,点头应声,“你说的极是。”

两人三言两语间,就决定了一人命运,扶疏先前虽然明白,却从没有这样亲身经历过。

同荆槿最终敲定晚宴事宜后,两人便启程回宫。宝珠已被刷洗一新,穿上了新衣,稍作收拾倒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她抱着扶疏的腰只知死死箍着不肯放,但最终却被教坊的管事一手拉着一边给拉开了。

季白看着身旁的人三步一回头心事重重的架势,倒是抿唇一笑,索性站在原地等她面色尴尬的追上来。

“抱歉,大人。”眼见季白刻意停下来等自己,扶疏不由有些诚惶诚恐,慌忙低头告罪。

季白却不说话,足足盯了她片刻,才低低道,“怎么,不甘心?”

扶疏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季白笑着凑近她,灼热的鼻息仿似要透过皮肤依托空气窜入她的四肢百骸,“我一句话就能让那个宝珠过的好点,因为什么,因为权势。”他的声音如清晨汇在罂粟瓣上的露珠,浸淫着魅人的诱惑,“这东西……比你拼了命,都要美妙一千倍,一万倍……”

扶疏眉峰一皱,却又听到他继续说道,“方才荆槿说她是小傻子时,你心里很不舒服吧,可惜根本有心无力吧。”

“大人,请你不要再说了!”扶疏心事被揭穿,忍不住拔高了声。

季白却是心满意足的大笑起来,他冲着她边笑边摇头,“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过那个宝珠……是你什么人?”他像是根本不期望她能回头,这次不再等她,遥遥远去。

只剩下扶疏一人,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发呆,为何会对宝珠这般在意,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原因,只是这个先前捉弄了自己的人,现在是在警告自己要小心行事,唯有向上爬,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待扶疏匆匆赶回宫想回乐坊时,却在半途被一人截住了。那人是先前扶疏联系来专门买梦如她们在宫里的消息时,现下见到他,扶疏不由心中一慌,“公公,是不是……”

“诶,好事好事。”小太监笑嘻嘻的,一双眼贼溜溜的往她袖中瞄。

扶疏会意,取出些银两放在他掌心。

小太监这才肯说话,“听说啊,太后太妃召见两位美人,扶苏乐师要是现下往御花园方向走一走,没准能遇见两位美人也说不定。”

第22章被撞下湖

扶疏心中一喜,本就清澈明媚的双眼霎时像蓄满了灼光,“多谢公公。u。”她向他真心实意的道谢后,便匆匆往御花园赶去,倒把小太监谢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御花园中。

柳梦如同飘碧战战兢兢伺候在大鄢朝最尊贵的两个女人身旁。

虽说是这两个女人的一道懿旨让她们免于受辱,可这些日子形同地狱的深宫生活让她们如履薄冰,好几次的晚上,两人都怕的抱在一起,恨不得那日也一同跟着撞死在牢房里,也总比现在要来的好。可现实就是,上头的人要她们活着,她们即便活的烂如地底泥,也必须活下去。

两人惶恐不安的模样取悦了刘太妃,她接过身旁嬷嬷递上的帕子擦擦嘴,偏头对一旁脸色阴沉的太后道,“姐姐今日是怎么了,瞧把我们两位美人吓的。”

太后脸色微僵,借着喝茶的姿势掩去了向飘碧窥视的视线,果然见她白着脸紧绷着身体的样子,不由轻轻的叹了声,略略缓和了神色,“两位美人随意便好。”

梦如含笑应一声,倾身再为两人满上茶盏,笑容恭谨端方,她眼角扫见飘碧缩在自己身后,不禁心中一急,悄悄扯扯她的衣袖。飘碧惊的差点叫出声,接收到她的视线,拼命忍着心中恐惧勉强笑了下。

太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这柳府两位小姐,二小姐端方有礼,并不失了相府千金的气度,这大小姐……却怎么被柳余年养成了这副胆小卑怯上不了台面的性子?她看着飘碧那几乎要佝偻起来的身子,只觉得心中憋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