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过饭,溪草还是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谢夫人总不能开口让她回去。

溪草笑了笑。

陆铮一手捞起几乎瘫软在地的溪草,眸光一沉,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在空中鸣了几下,刹那间慌成一团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下来。

熊老夫人闻言,心生伤感,落下几滴泪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存芝都得面对来自各界的口诛笔伐,诈捐丑闻和诬陷风波,让这位光彩夺目的名媛变得臭名昭著。

“话说云卿小姐之前不是去和梅老板说下一出要演的戏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谢夫人想想有道理。

溪草也明白,黑道做事,不论亲疏,只讲规矩,龙头大佬尤其不能出尔反尔,这样的行事,底下人就会不服,从而失了威信。

偏生从那样家庭走出来的陆承宣就格格不入。

不得不说张存芝的控场能力确实有一手。

就连以收集情报渐长的傅钧言,在内宅方面,某种程度都不及她祥尽。

陆良驹和小妈赵艳桃竟在刑场上抢起尸体来。

“宋卫民?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溪草泄了底气,又是尴尬又是愤怒。

“我今天只带了这么多,剩下的我会补给你,快给我女儿换个地方!”

看着一人一狗走远,目睹这一切的何副官和小四面面相觑。

昨晚看完电影出来,谢洛白派了亲兵来给傅钧言带话,杜文佩隐约听到一些。

当然,或许是来看热闹的也不一定……

见她激动得几乎要扑将过去,陈嵊扶着她的肩膀。

当初新政府带人围攻王府,家奴们大多都忙着分夺财物,只有徐六叔和几个老仆人不顾死活,忠心护主,被政府军打得头破血流的画面,至今映在溪草脑中。

他有点焦虑地搓着双手。

“您先过来再说。”

他顿了顿。

她压根不喜欢谢洛白!如果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了!

华兴社整治人的手段骇人听闻,于是那名报信的侍仆顿时瑟瑟发抖。

这话说得露骨又难听,严曼青蹙眉,在儿子胳膊上轻轻锤了一下,低声责备。

“袖口有灰,那定是不注意蹭上去的,雪花粉爱时髦的男士也有人擦,并不稀奇,至于打寒颤打哈欠,不是很正常么?天晚了犯困而已。”

“爷爷对铮哥哥评价很高,说他手段通天,强势能干,是华兴社这一代中的翘楚”

“二爷,我们已经封了正隆祠两天,梅凤官虽是个戏子,但很多政要权贵都是他的戏迷,如果他是清白的,一直扣着人恐怕不太好”

偏生某人还火上浇油。

似乎上面男人的动作有些粗暴弄痛了他,梅凤官的声音有些不悦。

其实还真是挺好看的,她在庆园春长大,耳濡目染不知看过多少男人的身体,但是像谢洛白比例、线条堪称完美的却是第一次见。

“你想吃什么?”

她旁边立着同样面色冷凝的溪草,以及表情扭捏的陆良婴与迟疑警惕的苏青。

杜九公回身笑了。

不仅主动抱了那个活阎王,还扯了他的衣裳。

溪草也来了脾气。

“云卿啊!姨妈没怎么下过厨,这几个西洋菜,还是和你妈妈学的,也不知道和你小时候吃的是不是一样?快尝尝看!”

陆良婴越想越委屈。

半真半假间可谓惜字如金,让人挑不出破绽,却又寻不出错处。

“快来吃早餐,秦妈,还不摆碗。”

眼睁睁看着她将金条收起来,陆良婴怀中的玛丽突然扭动起来,似乎要挣开她的怀抱。

陆荣坤的儿女们都到回来了。

谢洛白果然不负所望,归国后没几年,就干掉了舅舅的上司,又先后吞并了大小势力无数,终雄踞蓉城一带,成为了当今最年轻的大军阀。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在许久的煎熬后,汽车终于停下。

左右不敢耽误,冷着脸上上下下把女人们一个个擒到谢洛白脚边,在此起彼伏高低不一的尖叫哭泣声中,姑娘们盯着四周一字排开的枪口,抱紧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些衣衫不整正在接客被强抓下来起初还骂骂咧咧的,待看清下面的阵势,无一不瘫软在地。

“沈督军啊……”

陆承宣抬起空茫的眼睛,似在回忆。

“其实好些年前他就出现在雍州城,那时候他置业办厂,和平常的生意人并无区别,可不想竟秘密蓄兵,待前朝覆灭,自封督军,摇身一变成为雄踞一方的旧式军阀。连你爷爷都感叹看走了眼,他初来乍到时,华兴社风头最盛,却在眼皮底下养虎为患。可这世道,有钱能使磨推鬼,况且他手中有枪,短短几年,便是华兴社都望尘莫及。”

“那爸爸,你觉得沈督军会不会是表哥的生父?”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