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老陆的孙女还是谁,文佩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溪草下楼吃早餐,苏青和陆良婴早已穿戴整齐在那里等着她了,两个人看上去气色都好得不得了,声音也是甜甜的。

等一下!

“二爷,我不会跳舞。”

“你不必紧张,我无意打探你的**,对陆荣坤的死活更没兴趣,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为了私怨,坏了我的大事,是什么样的下场。”

有道是血缘至亲,手足兄弟,别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算在太平世道也难逃算计。

一句话,可谓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五根金条,不知能换她和女儿多少衣服珠宝了,就算买辆不错的小汽车也是够的。

庆园春隔壁就是大烟馆,抽鸦片抽死的人,差不多就是这样,溪草心里明白,陆承宣的日子不多了。

他扣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谢洛白一直在假寐,闻言眼睛都没睁。

来人气势汹汹,腰间还别着家伙,打头的士兵左右散开,后面迎进一个披着藏青色大衣的男人。

谢洛白脸色稍霁,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以后有事,先打电话给何湛,我没发话之前不允许找别人,明白了?”

溪草嘴上答应着,心中却翻起白眼。

谢二分明就把自己当作结交杜九公的跳板,才代替傅钧言前来的,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么?现在说这种话,也没安什么好心,恐怕是怕她节外生枝,跳出他的掌控吧?

少女心中气愤,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沉默地端坐着,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谢洛白的角度,能看到她长长的低垂的睫毛,微微轻颤,他竟很想伸手摸上一摸,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不合适,明明只是个工具,这样的工具他还有很多,在淮城、在燕京、在雍州,在政商两界大佬的床上。

可是自从舞会之后,她似乎就变得和别的工具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谢洛白也说不上来。

唯一肯定的是,这个小戏子带着无数层面具,狡猾、警惕甚至有点图谋不轨,每揭开她一层面具,都会有意外惊喜,谢洛白有了期待,就忍不住想把她留在身边。

“你想吃什么?”

谢洛白问得突然,溪草整个人都是懵的。

“午饭你想吃什么?”

于是谢洛白又问了一遍。

现下正好是饭点,发生了那些事,就不必指望杜九会有心情款待他们,谢洛白可不打算那么快就放她回去。

溪草一脸惊悚地望着谢洛白。

难道不是直接送她回陆家,怎么还要一起吃饭?

“不必麻烦,既然二爷要去吃饭,就在这里把我放”

谢洛白直接无视了她的建议,果断吩咐小四。

“去栖云轩。”

溪草膝上的手不由握紧,这位还真是想怎样就怎样,完全没有别人反对的余地!

但是很快,溪草就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了。

车子停在栖云轩,她发现前头停着的小汽车有些眼熟,正在回想,陆铮打开门走下来,随后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迎下来一个女人。

素净的棉布旗袍,齐耳学生短发,苍白的脸庞上犹带泪痕,配上消瘦单薄的身形,活脱脱一个落难美人。

居然是苏青。

这就有意思了,溪草嘴角忍不住翘起。

谢洛白捕捉到小丫头双眼一闪而过的狡猾光芒,止不住挑起一抹笑意,也不催促她下车,就颇有耐心地等着。

眼见两人进了栖云轩,溪草连忙打开车门跟了上去,被丢下的谢洛白也没有生气,戴上礼帽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栖云轩是传统的庭院式中国餐厅,讲究风雅,里头是四合院的格局,清渠环绕,花木扶苏,包厢之间用细竹隔开,陆铮带苏青入了雅座,不必吩咐,掌柜的就已亲自迎上来。

“陆少今个儿想用些什么?”

陆铮懒懒地倚着红木圈椅,示意掌柜将菜谱递给苏青。

“今天是我请苏小姐吃饭,你不该先问她想吃什么?”

掌柜恍然,轻车熟路地奉上菜谱,苏青受宠若惊,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接过来却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