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了很久,才传来一句丁致和的呼喊:“丁苒”

丁苒虽然学舞学了有将近七~八年,但表演的经验并没有什么,刚刚周怀景要她跳一支时,她百般不愿,却仍抵不住他的霸道。

“丁苒,我觉得我俩刚结婚,二人世界可以再过几年。”周怀景说出来已是他斟酌一番的话语,但他仍能感知到丁苒还是不高兴了。

林卓妮绘声绘色地给丁苒描述她下午的事迹,丁苒窝在沙发里笑得东倒西歪,笑完,仰头捂住杏眼,心头涌上来的情绪很纯粹,感动于林卓妮的出头。

周怀景当晚回来的果然很早。

“您中气这么足,活的久。”周怀景手上剥着橘子,打趣老爷子正得劲,“丁苒,你回头给老爷子把把脉,指定五脉平和。”

“丁致和手里的股份转一半到丁苒名下。你再趁着合作从他手里弄点股份,保证丁致和不再是致一的第一大股东。”周怀景淡淡的说道。

周怀景如此说完一段话,觉得口渴至极。丁苒和丁致和在面相上有些相似,现在丁致和皱着眉看着他,他倒想起了丁苒。不想帮丁致和是因为丁苒,现在还有着耐心和他应付着一段话,同样也是因为丁苒。

丁苒这下懂了,他们的工作机密,她勿探。

没等周怀景坐过来,丁苒自己就开吃了,两人吃饭时还是安安静静地,周怀景在丁苒吃完起身时叫住了她,“丁苒,你需要多长时间理清楚?”

“医生就是有点洁癖,几个蓝莓被你皮都快蹭没了。”周怀景瞄了一眼水池里的东西,笑着说道。

“都结束了,别了。”

丁苒开始对着镜子拍爽肤水,对周怀景的问题,她觉得无聊得不屑回答,当然行行都会有自己的技巧的。

“我得盘头发了。”

整个屋子里一派和谐安宁的氛围。

“好,辛苦护士长了。”男医生的办公桌恰好离门最远,他迈着大步走过来,“你好,王浔,面试时见过了。”

周怀景十指对在一起,形成一个塔形,微掀嘴角,“远康目前的经济确实不景气,所处的几个行业非竞争激烈就是供大过于求,这样对我们来说,找下家挺棘手。”菊花茶带点苦味,却馥香绵绵,他又端起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企业收购需要时间并不算短,一般周期是四到九个月。这期间在您手上拖得越长,您亏得越多,而我这几个代理费,中间取舍您应该明白。”

丁苒僵硬的弯了弯唇,“我是丁苒。”她没想跟蒋苓介绍周怀景。

丁苒保持这个姿势一会没动,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车子根本没动。就算是好车,行驶起来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丁苒一手抓着毯子,又翻身回去,这才发现周怀景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您就在电话里说,我们宿舍应该还没开门。”她可没勇气还见面。

丁苒算是一路踉踉跄跄地跑到洗手间的,松开原本紧握的手,这才发现手心被硌出红痕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撑在洗手台上,浑身都在颤抖,眼睛也涩得不行,酸得不行。她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感应龙头下,就好像倏地打开了阀门,水哗哗的流,眼泪也不停的外冒,完全控制不了。双手用力的互搓,也没用洗手液,就干搓,红痕处磨得生疼,可这些都比不上心一缩一缩带来的酸涩。

周怀景在电话里那头笑了,白天看她一脸纠结,晚上睡得还挺香。

“那好…我可先跟您说好,我就去见一面,也就这一回啊。”丁苒看着吴老估计也是第一回撺掇相亲的事,再推却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请,你回去罢。这里就是妇产科,最安全了。”

周怀景想了想还是进去办公室找了一趟秦知络,仔细说了丁苒的事,拜托她照顾一下。秦知络一一应下了,但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添了一句:“周总就放心吧,丁苒是专业的。”

“就怕当局者不清醒。”周怀景冷冷清清地回了一句。

秦知络突然觉得这场戏有得看了,十个月。

丁苒确实心大,还是每天跟秦知络吃医院职工食堂吃得十分快活。周怀景提过每日送饭,一句话没说完,丁苒就连连拒绝了,反倒说起理由,“医院食堂的餐食都出问题,那就没地相信了。”

周怀景看着她这么坚持,也就作罢了。

这样的日子熬了几个月,丁苒的肚子慢慢就显出来了。

周怀景自个从丁苒的书里找出了几本关于孕妇和生产的,空闲时间都回看。他也每日注意着丁苒的情绪,甚至有天跟丁苒说:“你要是心里任何情绪都要跟我说。”

丁苒正在吃周怀景削的苹果,点头后又摇头,“我每天都过得挺好的。”

周怀景却总是有点不信。他偶尔半夜都会醒来,看看丁苒的状态,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一颗心才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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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苒的预产期恰好又是一年的四月,不热不冷,十分适合坐月子。

赵彩容原想来亲自照顾,可惜没一个人同意,只得每天一个电话的打过来,问情况怎么样了。终于有天她打过来,周怀景的声音紧绷,只说了两句话,“要生了。去医院的路上。”

丁苒或许因为天天活动,也因为孩子不大,生得很顺利。周怀景陪着进了手术室,看着她脸上直冒汗,凑近也没说出什么话,就用手抹了抹丁苒的额头,又握紧她的手,这才沉着声音说:“我一直都在。”

本来还特意找的关常雅做的接生大夫,结果是没轮着她做什么,孩子就出来了。后来关常雅和丁苒聊起,总是让她把怀孕经验在医院广传,丁苒想了想并没有总结出什么经验。关常雅也偷偷跟丁苒说过周怀景剪脐带的事,“当时那双手抖得哟,剪子都拿不稳,试第二次才成功。”

丁苒刚开始觉得很好笑,原来周总也有今天。可是后来每次看他对女儿的态度,就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了,如珍宝,任何的行为都怕伤害她一点。

是的,丁苒生了一个女儿。

坐月子时无聊,丁苒瞎想名字,觉得怀她的过程不易,那可是经过各种计划了的,漫漫长路,于是调侃道:“不如就叫曼路,周曼路。”

周怀景没表示出异议,说给了几位老人听,几个老人原本还打算翻翻书,听着这名字觉得顺口,更何况是小孩子妈妈取的,也就同意了。过了几天,又传来消息,孩子妈还给女儿取了小名,叫滋滋。没什么特殊意义,就是乐意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