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定定地看着他,指尖松了力道,却不舍得离开,留恋地在他鬓角摩挲,牵起唇角笑了笑:“方才可是将你逼得太紧了?”

司马嵘这一用力,引得背上伤口一阵疼痛,微微皱眉,很快又恢复常色。

“我扶你起来,先把药喝了。”

船夫大惊,急忙收力,又想抬脚。

车夫不明所以,连忙拉住缰绳。

王述之听他拒绝得干净利落,眼中透出明显的愉悦,摇头而叹:“又听睡了,看来我与左梧兄的清谈甚是无趣啊。”

此刻马车内的元生正背靠软垫闭目休息,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睁开双眼,眉目鼻唇与外面的司马嵘一模一样,只不过脸颊与身子骨要瘦弱一些,肌肤透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且那两只黑眸不似司马嵘那样深,而像两道浅湾,水润中透着迷茫。

“那便好,丞相需要静养歇息,谁来了都不见。”

司马嵘垂眼顿了片刻,道:“据说桂阳郡内深山老林中有一处药效神奇的汤池,汤池附近住着一位世外神医,我要你去找的便是那神医。”

司马嵘垂眼朝他拱手行礼:“小人王迟见过陆公子。”

出了幕府上了马车,王述之以手支额,看着司马嵘笑道:“晏清,你今日可再次叫我刮目相看,想不到陆子修身边为奴八年的,竟是熟读兵书、知悉朝政的能人,不简单呐!”

王述之侧头定定地看着他,见他广袖翩翩,墨与长衫迎风而舞,忽地生出几分迷惑,不知这究竟是一个心怀高远的普通少年,还是暗藏玄机的高门士子,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司马甫神色不悦:“此案已交由吏部查办,丞相虽参录尚书事,却也不必事事躬亲。”

司马嵘见他满脸愁绪,心中微微一紧,走过去问道:“丞相怎么了?可是贺礼一案出了岔子?”

司马嵘迅速打量,眼神微微一顿,随即便淡然点头。

司马昌忙抬手:“哎,瞧丞相行色匆匆,想必此事紧急得很,不必谦让。”

“怎么重活一趟,倒变了个人似的?那元生与你非亲非故,你却如此在意他的死活,这可不像你。”

到了那里一看,并无急事,陆子修也已早早离开。

王述之仔细看了他一眼,又倾身凑过去打量他神色:“你怎么了?”

王述之目光落在他嘴角,微微一顿,忙凑近瞧了瞧,又上移视线,落在他脸颊上,最后移向他的双眼,目露疑惑。

王述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将陆温那只老狐狸骂了一通,哈哈大笑:“说得好!”

王述之抬手扶额:“头疼。”

“大胆!”王述之一甩袖,低声呵斥,“危耸听!”

司马嵘见他不开口屏退自己,便一脸坦荡地留了下来,对于皇帝身边的人暗中投靠王丞相一点都不惊讶,很快就见到一名瘦骨嶙峋的年轻男子提着袍摆跨过门槛,瘦得不用仔细看便能记住长相。

司马嵘磨着牙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通,又不好当真出去赶人,只能耐着性子等,想着一会儿王述之回来万一与他打上照面,事可就不妙了,王述之鬼鬼祟祟的,必然是有心掩人耳目,太子又一直与他不对付,这吴曾是来者不善啊!

“噢!对!”元丰恍然大悟,正好奇地想凑近看一眼,就见他将衣摆放了下来。

王述之以手支额,盯着他的侧面打量半晌,见他执笔蘸墨,开口问道:“你的腿脚怎么了?”

陆温面色稍缓,点点头:“嗯,往后你就在丞相府待着,子修若是来讨要,你不可答应,记住了么?”

“……”几个人见了鬼一样盯着他,“你你、你不叫元生还能叫什么?”

王述之手中帕子一顿,俯身握住他一只手捏了捏,低声道:“我不该多问的。”

司马嵘抽了抽手,很轻易就让他松开,微微松了口气。

王述之将他背上擦了一遍,重新拧干的帕子落在腰际,一手扶在他腰间,只觉掌下一片肌肤微凉又细滑,激得心底起了绵绵波澜,双眸深沉地盯着那枚胎记,擦拭的动作变得愈来愈缓慢,就连扶着腰的手都不由自主顺着弯曲的腰线往胎记摩挲而去。

司马嵘手一紧,蹙起眉峰,低垂的眼睫忍不住轻颤,连牙关都下意识咬紧,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丞相……”一开口却让自己微哑的嗓音吓一跳,连忙闭紧嘴巴。

王述之让他这一声喊得心旌摇荡,眸色又暗沉几分,抬眼朝他看过去,拇指在那胎记的云纹上细细摩挲:“晏清……”

“丞相,水凉了。”司马嵘急忙出声。

“你这胎记可真会挑地方。”王述之并未被他打断,指尖留在胎记上,却似乎勾画着整个腰间弯曲的线条,抬眼看看他,露出笑意,忍不住俯身靠过去。

熟悉的气息轻拂而来,司马嵘闭了闭眼,低声道:“丞相可是要趁人之危?”

王述之顿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无奈地笑了笑:“趁人之危倒也做得出来,只不过……你是为我受的伤,这危,我便不趁了。”

司马嵘斜睨了他一眼,见他笑意盎然,忙撇开目光:“既如此,劳烦丞相扶我起来。”

“不必起来,我替你擦完便是。”

“……”司马嵘深吸口气,“丞相莫不是连下面也要替我擦?”

“有何不可?”王述之诧异地看他一眼。

“何必明知故问?”

王述之笑着移开手,当真将他扶起来,只不过自己并未离开,而是继续替他擦拭:“说了不会趁人之危,你怕什么?”

司马嵘让他将亵裤拽下,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开口将他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