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见了凤兰亭的声音。

可惜老夫人的希望,注定只能失望了。

糟了!

“今日沧州岳家会前来拜祭三爷,饭食可都备齐了不曾?”

商不换把目光从猫儿身上,投到了她的面上。

“好,你说。”

来吊唁的人上过香后,朝她躬身致礼,她便同样还礼。

这种解释对大人或许有些怪异,但对一个十岁的孩子,庄婉仪还是有信心瞒过他的。

极其高大宽敞的千工床,衬得她苍老的身躯渺小了起来。

这话说得玄妙,屏娘一头雾水。

他每日按时上朝,下朝之后必定有一堆同僚要宴请他,和他叙叙三年的旧。

老夫人起先还有些愧意,说到后头,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

没想到她眼中的厌恶之意,似乎只是对岳连铮,对着他却是怜悯和慈爱。

最后还是搭上了她的手。

它小心翼翼地,不肯踏碎枝上的花瓣,叫他看了好笑。

她还巴巴地送这么个小盒子来,以她的出身,能是什么金贵物件呢?

“是。”

否则今日这坛酒,是开不起来了。

原来他不是淘气玩去了,而是替庄婉仪修理马车。

“吁——”

“婉仪见过大嫂。”

“兰儿,你三嫂刚嫁进府里来,不懂规矩之处你要多包涵。看在她是嫂嫂的份上,你就道个歉化干戈为玉帛吧。”

回话的管事恭恭敬敬,把背弯成了一个虾米。

初嫁入将军府,成为大魏声名最盛、最年轻的大将军,岳连铮的妻子——

明川郡主竟一时看得愣神。

她出身皇家,看过无数的名门贵女,倾国之色。

要论其中翘楚,自然当数长安第一美人,凤贵妃是也。

可方才那一瞬间,她竟觉得眼前的庄婉仪,比凤贵妃更要动人……

“大嫂,你来啦?”

庄婉仪有些不好意思,把最后一口杏儿吞吃入腹,忙用帕子抹了嘴角。

又对廷哥儿道:“这是大伯母,你见过吗?”

廷哥儿点了点头,又上前来拱手施礼,姿态极为恭敬。

明川郡主眯着眼睛看他。

她倒是见过廷哥儿一次,是在他刚从边关,被岳连铮带回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廷哥儿,已经有五岁了,生得比现在还要白净。

小小的孩童的肌肤,吹弹可破,丝毫没有边关风霜的印记,可见是被保护得极好。

可惜他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生母卑贱早逝,在将军府连个侍妾的名号都没有。

廷哥儿自己又聋又哑,自此便不得人待见。

老夫人下令让他住在湖心岛,其实和囚禁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只是看在他身上流的将军府的血,才让他待在府里罢了。

时隔五年,她再看廷哥儿,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起码这孩子生得清秀,面容不叫人讨厌,行礼也十分恭敬。

还有老夫人房里那一张纸,上头写的父子深情的几句诗,尽显笔下力道。

更能显出,写诗之人的文采。

聋哑是天生的,可这孩子能学得这样的文才,也值得人刮目相看。

明川郡主的面色柔和了些,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同他说话。

反倒是看向庄婉仪,朝她笑道:“你倒是好兴致。听闻昨夜闹得沸沸扬扬,深更半夜带着廷哥儿闯灵堂。一大早又撵了自己的陪嫁丫鬟,还有心情在这吃杏儿?”

说着便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又让他们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