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知道她的丈夫乔立树也是庶出,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

安氏亲自抱着那方砚台,乔璟和乔婉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心情说什么。

一下子,花厅里就只剩下了乔璟和乔四爷。

乔婉对她一笑,“你是杏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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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真没想到安氏也是一个实力派演技派的,赶紧上前去将老太太扶着了。

乔婉将那只装着萤火虫的鸭蛋小灯捧在手里,坐在廊上的椅子上盯着看,里面的萤火虫有时候在发光,有时候又熄灭了,身子不断冲撞着鸭蛋壳,有轻微的碰撞声。

乔翎咬了咬牙,强忍着眼泪,看着乔璟,声音里依然泄露出了哭音,“大哥,为什么咱们家里就不能安宁安宁呢,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乔璟平常可不会说这种重话,此时想来是心情很不好,伏月赶紧说,“是小的不好,再不敢了。”

乔璟一本正经说,“我说真的,你就这么穿,没事。”

第九章

柳月笑着跟着她一起往厨院里走了。

于是胡大和丁二千恩万谢地走了。

乔璟沉着脸看了黄氏一眼,乔翎心里应该是知道他母亲一向是这种人的,但是是自己母亲,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儿不能嫌母丑。

黄氏看着乔婉没说话,但显然就是牛妈妈说的这个意思。

乔婉摇摇头说,“你吃吧,不过别吃太多,不然你得酸得午时吃不了饭。”

生活习惯如此。

安氏也是穿着守孝的素服,头上只有一根银簪,便再无任何首饰,虽然素净,才三十多岁的安氏,依然是风韵正好的模样,鹅蛋脸,未施脂粉,脸上虽然强作精神,依然带着一股哀愁的意味。

温齐这么一打量,就知道乔家在男主人过世后,日子不是很好过的样子。

温齐便向安氏说了自己和乔三爷的渊源,当年在山阴去考举人时,温齐身边跟着的书童将银子给弄掉了,以至于一下子就窘迫起来,是乔三爷也正好去考秋闱,就慷慨解囊,接济了他,在他给家里写信送银钱来但是钱还没有送来的这一段日子里,温齐和乔三爷住在一起,两人兴趣相投,性格甚至也相合,十分合得来,那段日子两人处得十分好,考试完后,在等下榜的那段日子里,温齐家人已经将钱送来了,但他也没有搬家,依然和乔三爷住在一处,那段日子,两人游山玩水,谈古论今,是温齐十分怀念的日子,下榜后,两人居然都在榜上,然后还相约一起进京考进士,但是之后温齐家里有别的安排,就没有和乔三爷一起进京,而温齐进京后,因为考试的士子太多,他要找到乔三爷非常困难,只等着考完了下榜,他又在榜上,他是那一年最年轻的进士,只有二十二岁,但是他却没有找到乔三爷的名字,他不知道是乔三爷没有进京赶考,亦或是乔三爷没有中榜。

温齐从此就和乔三爷没有了联系,直到他这次来找乔三爷,他知道乔三爷家的地址,是当初乔三爷告诉他的。

乔婉在旁边听了他说话,温齐二十二岁就中了进士,的确是够早的,那他考举人和她父亲相识的那一年,他才二十一岁,难怪会莽撞地让书童将银子弄丢了。

乔三爷是七年前中的举人,那年他二十六岁。

有一句话叫五十少进士,可见进士很难考,她父亲二十六岁考中举人,也是非常难得了,当然不能和温齐这种真真的少年天才相比。

如此一算,温齐如今才二十八岁,难怪看着这么年轻。

安氏十分客气地说,“温大人和先夫这的确是有缘。”

她用了“先夫”两字,说明乔三爷的确是过世了。

温齐神色又黯淡下来,面露哀伤地说,“言清兄,真的已经走了吗?”

安氏脸上的伤心掩也掩不住,好半天才点点头,“是,去年走的。当年他就是考完举人回家,身子就不是很好,本来要上京赶考的,走到半路病倒了,没有赶上春闱,之后他在路上养病了几月,回到家里来,身体就越发不好,之后又要去赶春闱的,我看他实在身体不好,就没让他去,家里又出了些事情,他就没有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心思太沉重,身体越发不好,也吃了很多药,请了良医,他却一直没好,去年过了春节,就更是床也不能下了……”

安氏的声音里已经掩不住哭腔,她低低垂着头,用手巾揩着眼泪,再也说不下去。

温齐也满脸难过,道,“嫂嫂还请节哀,不要伤心坏了身子,这样言清兄在黄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安氏点了点头,好歹是忍住了眼泪。

温齐又说,“嫂嫂,我能够给言清兄上柱香吗?”

安氏于是起身,带他到了旁边用来供着牌位的房间里。

温齐看到案桌上摆着的乔三爷的牌位,再也没有忍住,眼睛一下子也泛了湿,掩不住脸上的悲伤,倒下便跪,倒让安氏又更加悲伤起来。

乔婉去找了香来,让温齐敬了香,然后又到正厅里来,温齐因为伤心话也不多了,只说,“嫂嫂,兄长过身了,您和侄儿侄女们要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

乔婉以为安氏会说家里男人过世,要被大房和老太太强占产业的事情,没想到安氏却没说,安氏客客气气地道,“多谢大人费心,家里还好。家里现下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子女,实在不好招待大人住在家里,不知大人可有下榻之处。”

温齐说,“下榻之处倒是好说。如此来叨扰了嫂嫂,十分惶恐。”

安氏说,“是民妇多谢大人还记得先夫,还专程找来看他,他在地下有知,也会开心。”

温齐摇摇头,“只怪我没有早些来。”

安氏说,“生死有命,这如何能够怪到大人身上。”

温齐深深叹息了一声,又说,“之前有听言清兄提到侄子乔璟,不知可否一见。”

安氏刚才被悲伤糊住了思维,此时才想到温齐是考上了进士做官的人,要是以后乔璟得到他的照拂,对乔璟来说,那是多好的事。

她赶紧说,“乔璟在社学里上学,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是民妇适才太悲伤,竟忘了应该叫他回来拜见您,大人少待,我这就让人去叫他回来。”

温齐道,“嫂嫂不用如此着急,既然侄儿在社学里上学,我去社学里看看,也就是了。”

安氏说,“怎好如此,大人您稍坐。看看这时辰,他也是放学时候了,叫他回来,也并不耽误什么。”

安氏说后,已经让杏月赶紧去叫乔璟回来,杏月应了一声,出了正厅门,乔婉跟在她后面,叫住她说,“根本不用去叫哥哥,伏月已经去接他去了,哥哥着急家里的事情,根本不会在外多待,很快就会回来的。”

杏月一想也是,就躲懒没有出门。

第二十二章义父

第二十二章

乔婉一心想要温齐能够帮忙解他家现在的困境,所以人就又回了正厅里去。

稚声稚气地对安氏说,“娘,要到午膳时候了,家里要留温叔叔和另外几个叔叔用饭,要不要叫季婶子多做几个菜。”

安氏还没有说话,温齐已经道,“嫂嫂不用去忙乱,我找侄儿说说话也就是了。”

安氏赶紧说,“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够不留大人用膳,大人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不然先夫在地下有知,民妇没有好好招待大人,他定然会怪罪于我。”

温齐还没来得及继续客气,安氏已经说道,“大人稍等,家里没有几个下人,一时忙乱,我去叫个人到附近酒楼去定一桌菜送回家来。”

温齐要阻止她,安氏人已经出去了,温齐只得叹了口气,乔婉还站在那里,对着温齐看,温齐便也看向乔婉,唤道,“妞妞。”

乔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