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垂泪道:“我这样都是为了以南好的。我们母子两已经是夫人的眼中钉了,倘若以南还求上进,那么恐怕生命都有危险。”

也不知道她刚刚那句话触动了这位姨娘,她下手更狠了,简直不像在对自己的亲儿子。

她转而教他们算账,各种口算速算心算往外跑——这下他们学习得倒是很起劲,周李氏还夸她就应该教这个,买菜时多方便啊。一转头,刚学出点成果,就跑出去炫耀,把纵横市场十多年的大妈给算到要口吐白沫了。

安宁还同样给自己留下了一些粉笔。

安宁打探了一下,问道:“这三个姑娘哪个好看?”

倘若她自己一个人出门,周李氏肯定不愿意。有了被拐卖的前车之鉴,周李氏哪里还敢放她自己一个人。幸好舅舅现在已经将臭豆腐生意脱手不少,自己做一个中介人身份,所以空出一天时间陪她倒是没什么问题。

凝香姑娘眼睛湿润,冲安宁福了福身子:多谢姑娘为妾身出头,妾身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他人。

周李氏满意地点头,她虽然疼爱女儿,但是面上还是得一碗水端平,不想让人说她偏心眼。不过女儿也是个可人疼的,若没有女儿,他们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啊。更让她开心的是,今天还有不少人暗暗打听弟弟的婚事,等她给弟弟娶个持家又好生养的媳妇,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她这一生就没遗憾了。

周何氏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在她观念之中,哪有母亲在有儿子的情况下,跑到出嫁女儿家中住着的道理。归根究底,她还是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女子。

这定是那让周家赚得盆满钵满的臭豆腐了。

安宁也只需要拿它们做蟹黄豆腐,对于大小要求不大。蟹黄豆腐其实也是可以用咸鸭蛋蛋黄来代替螃蟹,但是既然有了螃蟹,安宁当然不会费力去弄出咸鸭蛋了。

其实郑夫人的儿子郑克并没有周李氏说的那么差,郑家好歹也有五亩地,郑克虽然手高眼低了点,但好歹也有算账本事。所以当初周李氏才会同他们家结亲。而郑家一开始也是看不上慧姐儿的,但慧姐儿长得好,有她做对比,郑克根本看不上其他的村姑,寻死觅活要要,郑家这才应了下来。

等她晚上亲自上手做爆炒肥肠后鲜香酸辣汤后,周李氏也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味道,但味道还算不赖。”

绣姐儿听了后,睁大了眼睛,“五十两!这是真的吗?”

作为周贺的儿子,周家现任族长周安乐的地位更是危危可及——若是不是因为他们促成了村里学堂的事情,恐怕已经被赶了下来。

沈家……安宁和周慧面面相觑,不会是她们下午见到的那个沈家吧。

告状小能手聪哥儿道:“奶奶,婶娘她想要找我娘要咱们家的臭豆腐方子呢。”聪哥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更够吃饱穿暖,都多亏了那闻起来臭臭的豆腐。而且他可没有忘记那时候在外婆家里时,每次他多夹一口菜,就被婶娘多掐一次的手臂。

安宁道:“娘,升斗恩斗米仇,必须得别人上赶着要,我们犹豫了半天,看在对方是我们家亲朋好友的份上,才把这份生意给了他们。”

她只能讪讪一笑,说道:“我想起我家里还炖着东西了,我得回去了。”

敲定好了葡萄,她又去买了玫瑰花、益母草等一些胭脂水粉可能会用到的花草种子。

安宁和她商量着:“娘,我看我们臭豆腐干脆让舅舅去城里卖吧。”

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她竟是不想喊周贺叔公。

李南在当时人的眼中就是个无赖混混,已经三十七了,还是个光棍。平时游手好闲,同一群流里流气的人混在一起,也不找个正经的伙计。周李氏常常因此和弟弟吵架,但李南都是当面应下,背过头又当耳边风。久了周李氏也只能死心了,她能做的就是看着弟弟不做坏事。

周李氏抹了抹眼泪:“你三婶是个好的。”她那大儿子的不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若不是还有孙子孙女和媳妇在,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哪里支撑得到女儿回来的一天。

周胡氏停顿了一下,仍然死鸭子嘴硬,“你,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小姑,我知道我们平时相处有些不睦,但你也不能这样胡乱诬赖我啊!”

至于李艳,她已经开始磨墨了。

她这举动太过突然,大家都呆滞了。

单单鱼丸汤送过去还是比较单调的,因此蔚池也拿了些生鱼片走——反正今天的鱼够多,生鱼片足够吃了。

王翠翠放下用来比划的树枝,跑去开门——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半个时辰之前的八卦当事人。

然后低头盘算了起来……似乎在计算十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的白砂糖。

一番话说得赵大妞涨红了脸,偏偏大家都知道周安宁是救出她们的人,她的话显然比赵大妞这个咬着昔日姐妹不放的人更具有可信度。

李艳所挑选的位置不错,恰好在船上那几个拐子的视线盲角——想必他们几人也并不觉得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从这船上离开吧。

她手里拖着一碗粥和一碗热气腾腾地冒着烟的中药,款款走到她身前,直接放下,声音也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媚意:“喝了它,整日里咳来咳去,没得扰人清梦。”

安宁心中想着慧姐儿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面上仍旧含笑道:“我舅舅已经出去找他们了。”

赖管事冷哼了一声,“当我不知道吗?找一个早上都找不回来吗?”

周李氏直接拿起扫帚,输人不输阵,“我家孙子就喜欢玩到吃饭前不可以吗?”

话应刚落,聪哥儿的声音响起,“奶奶,我回来了。咦,这个人是谁?”

赖管事一看聪哥儿来了,立即问道:“我沈家少爷去哪里了?”

聪哥儿眼珠转了转,“我知道,你是坏人!”

他手指着赖管事,“我本来和以南哥哥玩的好好的,结果舅舅出现,说你要来带他回去,以南就跑掉了。你肯定是坏人,不然他哪里会跑走了!”

可见周家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是一脉相承的,这不,就连年幼的聪哥儿也学的有模有样的。

安宁装作着急的样子,“什么?他跑哪里去了?舅舅呢?去找他了吗?”

聪哥儿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舅舅一着急,就去追他,不小心跌倒了,现在在村长家里休息呢。”

赖管事听他们说来说去,就是不肯说出以南的下落,一早上被当猴耍的记忆再次涌现,心头火起,他一脸阴沉地威胁着:“再不交出我们家少爷,我就回去禀告老爷,定让你们周家家破人亡。”

“你打算让谁家破人亡了?倒是好大的脸。”一道有些冷淡的少年嗓音响起。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也敢和我沈家叫板……”赖管事一抬头,见到说话的人,表情凝固成了惊恐,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少、少爷……”

安宁曾经同周慧一同见过一面的沈家大少爷牵着以南的手,冷冷看着他,“我倒是不知道我们沈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一句话就可以让人家破人亡。”

赖管事身子抖得如同筛子一般,一句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只是不住地磕头。

站在距离沈大少爷大约两米处位置的周慧冲着安宁眨了下眼睛——安宁注意到慧姐儿的脸上涂抹了不少的胭脂水粉。

问题是别人涂抹东西是为了增添几分颜色,她倒好,直接把十分的颜色减成了三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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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了,记得吃汤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