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烟雾弥漫,水流湍急。

民以食为天,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一年的租庸或许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对于这个充满天灾人祸的年代来说,百姓就可以活命。

在方黎心中,早就计划着这么一天,如今白城的一切早已纳入正轨,两千士卒的日常训练、戍守井然有序,马场那边高士远兄弟二人亦能看管,所以目前的大事,就是雁门之围。

徐白深思一番,却回道:“这冬粟我也有所耳闻,以前作牛倌之时,尝听吴赵之地的袍泽说起过,他常年行走在荆楚、吴赵、云贵之地,说那里的粟谷春季播,夏末收,此为一熟,夏季接播第二茬种子,冬初再收,此为二熟!”

隋帝的北狩大军行至月余,已然进入了楼烦郡,杨广下令暂时驻跸秀容。

现在,帝王之家才会使用这等储冰器物,与殿外的炎炎夏日相比,殿中的气温显然要凉爽甚许。

在突厥,四大部族也不过是汗的奴仆,奴仆可以互相残杀,争夺领地和牧场,但是绝不能挑战主人的权威,这是规则,亦是底线!

徐轩冷笑一声:“的确说不通,塞北的突子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些城门口悬的头颅可还在滴血,这会却装起了老实人?”

方黎取出一瓯酒来,放在两人中间的桐木案几上,这酒并非白酒,而是在岩绿时,方黎三人那晚与梁师都喝的西域上品佳酿,名为三嘞浆,此酒极其名贵,据梁师都所说产自西域龟兹国,一瓯价值百金!

我今日一早便来岩绿,家中琐事繁杂,扰人清净,每次来伯兄这里倒是心中宽顺许多,听闻昨日郡丞府中寿宴,方君也在其列?”

方黎倒是想说这些地方他都去过,原本前世的他就是大兴人,什么渭水、灞桥这些地方,他天天遛弯。只是如今到了这会,这所谓的大兴城之气象,还说不准是个什么模样。

而本来朝廷每年的正役,人人避之不及,如今白城百姓趋之若鹜,那些年老之人更是恨不得自己投入方黎营下,当一名戍卒服役,这一幕让方黎都哑然失笑。

那壮汉陡地大喝一声,“尔等何人?此乃徐家界地,速速止步!”

徐轩和司马晃相视一眼,“吾等也很期待,恐怕他会怒不可遏地跳出来,反过头来找吾等报仇呗。”

在努吉儿的夸赞之下,赫连抬着头露出得意的笑意,这些话都说到他的心坎上。

必要时,史蜀胡奚还会从中隐瞒下部分情报,卖与其他俟斤部落,这种人已经不是纯粹的间客了,用卖国贼来形容才更贴切。

“拼了,狗官!”众人群情激愤,往前扑着。

“大人,您……饶命!”史蜀胡奚脑门冷汗瞬间流了下来,面色苍白。

这时候他竟也没有动怒,脸上却有着一丝苦笑。

“假设有了橡胶作为弹射力,那么射程就可以大大提升了。”

大坝沟。

“那瓯酒果真是你自酿的?”

“好。”

一曲胡琴琵琶,一支胡风舞蹈,看的方黎徐轩两个土包子是大开眼界。

由此可见,一个地方县令便如此富余,不顾百姓之死活,何谈整个大隋其他地方。

看到自己的小老弟徐轩,方黎这才有了制作蒸馏酒,自己开办酒坊、让徐轩来打理的念头,这样的话自己坐等赚钱,有了徐轩在他也算是拿一份股,以后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徐轩有些愕然,他倒是不知道方黎做出的手抓饼是个什么模样,看其所言似是有些搞头,也颇为期待。

至于,李义应承他的七品戍主的官位,倒是不打紧。乱世之中银子和性命才是最主要的!

“天大的冤枉!”方黎疯似的大吼,脖子上青筋都冒出,一时间身边那位袍泽也跟着喊冤。

只是,开始跟随前去闪电袭击的一千人马,在与河图大军追逐的过程中,中了几波流矢,损失了二百人,伤亡不小……

不过所幸,李二并未让方黎失望,他成功引诱河图上钩,这也证明了方黎的眼光。

河图面带恚意,带着三千人马,竟一路追至隋兵二十余里,途中几番攻击试探。

他可以确信,这伙隋兵如今是矢尽力竭,在他眼中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本来咄吉突然下令北撤,就让河图心中怏怏不快。

试想围城月余,一点收获也没,河图连大隋天子的影子没见到,却等来了背后放冷箭的隋兵,他怎能不上火。

“隋人都是怕死之辈不成?竟会如此胆小,可敢停下马来一战!”河图冷声喝道。

在他身边的几名精通隋话的传令官,纷纷放大嗓门,朝着前方李二、柴绍穷追不舍。

蓦地,在河图眼前,岔路的拐角处。

方黎一行八百骑驻马而立,他早已等候多时,磨刀霍霍。

隋兵们手中的斧钺长达七尺,刃口熠熠生辉。

李二和柴绍从方黎等人身侧而过,车轮辘辘,李二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方黎,两人四目相对,皆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