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偷偷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这么多年他也未曾掉过眼泪了。沐寰别扭的递给他一张帕子:“我还不傻,分得清谁好谁不好。当初若没有姑姑,我估计也早就死在了宫里;若没有姑姑,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感觉到有被人疼爱的滋味。来之前想着把你这忠武侯府闹得天翻地覆才甘心,现在想想…似乎也没那么多恨了……而且,曾经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就算没有继续下去,我也没有资格去抱怨……”

已经服用了解药的太子闻人浩趁着凌皇贵妃准备好的登基典礼,在南历先皇的授意下登基为南历新皇,先皇当即撒手人寰……

“额,宁儿,你该不会说他与你相像吧?”夏安忍不住笑着问道。

“唉……”夏宁叹了口气:“已经好几天天了,二哥现在还未有踪迹,我哪能放下心来。”

而皇上也只有这二子,他一生也只有文皇后这一个女人,从不曾纳妃,帝后感情十分好。

“撤!!”刺客首领挥了挥手,带着残存的几人回去复命……

夏安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坐在高头大马上,走在迎亲队伍的正前方,平日里本是沉稳庄重的他,此刻脸上的喜意也怎么都挡不住。在他的身后是一抬八抬大轿,里面坐着是马上就要成为他媳妇的女人,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女人……

彩儿看了她一眼,果断把头扭向一边,不让!!

沐寰接过严黎消过毒的银针,将银针刺入皇上头顶的各个大穴,其娴熟的手法让严黎啧啧称奇,哪怕自己身为严家后人,也没有这人这么好的手法。一根根银针稳稳的刺进皇上的头顶,又再刺去皇上的胸膛,后背……沐寰将内力汇于针尖,随针尖进去皇上体内,再在身上各处经脉游走。

皇上脸上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而沐寰因为内力不支,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不断有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等他施完最后一针,整个人体力不支,直直的向后仰倒过去,幸亏夏忠一直站在他身后,急忙扶住了他。

“小寰,可还好?”

沐寰摇了摇头,指着一旁的凳子,道:“体力不支而已,扶我过去休息一下就好。”强忍着脑袋的晕眩感,对一旁忍不住急躁的唐宇道:“等一个时辰,我来拔针。这个时间段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皇上。”随后就闭上眼,任由夏忠扶着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严太医还立在皇上一旁,看到皇上的左胸处开始慢慢汇集一抹血红,血丝不断从身上各个经脉汇集到那一处,不由惊叹:那就是皇上体内的毒素,竟然仅靠施针就可以吧体内的毒素全都集中在一处,当初王先生为了控制毒素可是费了三天三夜的功夫。这年轻人的医学水平不容小觑,自己都难以望其项背。

想到夏忠拿出的小还丹,以及沐寰出神入化的针法,严黎不难猜出沐寰出身各处,顿时看着沐寰的目光多了一分敬重。

沐寰才不要严黎这会心中早千回百转。他现在急需补回刚刚消耗的内力,不然怕一会拔针时没有内力相撑,他根本支持不住。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唐宇在一旁看着沐寰依旧闭着眼睛,心里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贸然打扰,毕竟自己父亲的性命还要靠他去救。

再一盏茶的功夫,沐寰终于睁开了眼,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刚刚好多了。也不管唐宇刚刚的着急,径直走到皇上身边,与刚刚施针的缓慢不同,这次很快的将针都拔了出来。此时皇上的左胸处已经凝结了很大一块红色,鲜红鲜红的,让人觉得莫名刺眼。

拔完针的沐寰脸色又变得苍白,他刚刚又往皇上体内输进一股内力,将胸口的毒素稳定住,不让它再次扩散。

“沐公子,我父皇怎么样了?”

沐寰摆摆手,道:“如你所见,全在心口那一处了。解毒还要时间,我还要回去准备药材,炼制解药。皇上体内的毒素可以稳定五天,这五天内……”

话音到这,沐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唐宇不解的看着他。见他朝着殿内众人使了使眼色,唐宇才明白,对众人道:“将父皇放在床上安置好,你们就下去吧。其余人都出去!”

不一会儿,屋内只剩下唐宇、沐寰、夏忠和严黎四人,哦,还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至于严黎是沐寰让留下来的,他炼药的时候皇上这边还需要人照看。

“皇上十几年前中的毒已是奇毒乌兰,不过乌兰容易控制,不过却无药可解。你们之前请来的人应当也是我神医谷的人吧。”见严黎点了点头,又道:“他将皇上的毒控于一处,离毒发还有三年时间,凶手下此毒当时也应当是抱着不让皇上立刻毙命的想法。不过这段时间凶手应当是急于想让皇上立刻就死,所以——就在给皇上下了另一种毒!”

“不可能!”听到皇上可能是再次中毒,唐宇立即反驳道:“父皇身边守卫重重,入嘴的食物也都是由亲信之人准备,更何况父皇每次用膳钱都让人试了毒的!”

“若不是由嘴而入的呢?”沐寰看着唐宇。

“你是说不是下在吃食里?”

“嗯。”沐寰见他明白了。继续说道:“我刚刚一入殿内,就闻到一股鹤苓的味道。很淡,应当是已经丢掉了,但是身上还夹杂着些味道。应该是刚刚站在那里的人。”

沐寰指向大殿左侧的角落,正是刚刚鬼鬼祟祟溜出去的人的位置。唐宇脸色铁青,没想到在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动手脚!

而一旁的严黎恍然大悟般觉醒过来:“怪不得!小还丹已是圣药,按理皇上服用小还丹之后定能控制体内的毒素。而乌兰一遇到鹤苓便会活跃起来,刚刚有人带了鹤苓进来,故皇上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不好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啊。”严黎喃喃道,看向沐寰的眼光愈发热烈。

沐寰点了点头:“嗯,鹤苓本长在深山之中。平时也是被人拿鹤苓近了身,所以才会毒发。我要出府炼制解药,可能要好几天的时间。严太医这几日怕是要好好在这里守着了。”

严黎在他们三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臣定当竭尽全力!”心中忍不住哭嚎:啊啊啊,压力好大啊,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