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悠悠起身,抬手去碰风铃的玉片,那上面系着一条已经褪色的粉丝带,字迹更是早已模糊不清:“丽妃?那她一定生得很美吧。”

他走到栏杆旁,取下一盏已经泛旧的花灯:“这花灯的主人可还得闲?”

“我阿爹定是喝醉了。”她不悦地撇嘴,却觉手心一疼,掌上一道血迹斑斑的伤口。

“对了,废后由头写的什么?”她突然低下头,淡淡地开口。

她缓缓起身,行礼告退,在她转身的那瞬,他脸上的调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叹息般的怅惘。

却不知,善琴者,会死于情。

“珩哥哥,霜雪寒气重,琬琬偶尔品一次就好,千万不要每天给我泡茶了。”

“皇子、皇子薨了!”

“皇上,今日是臣妾的生辰,皇后也不肯赏个脸。”贵妃撅着嘴撒娇,娇俏的桃花眼波光流转。

不知何时,顾琛已经走到我身侧,神情甚为满意:“苏婉,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么?”

“陌儿,你、”萧夫人惊讶地说不出话,少年连忙行礼赔罪,又将她们母女送了出来。

“人群拥挤,我护着姑娘吧。”

吴应熊轻轻挑开她的喜帕,龙凤红烛温暖的柔光将她的脸颊染上红晕,她如鹿般天真无邪的眼睛愣愣地望着他,惹得他温和一笑。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她凄凄唱着,悱恻缠绵,双目不觉凝上他温润的眸,那本不属于两人的哀愁,心却莫名地跟着一揪,眼中晶莹泛动。

她抱着双臂,漫步在黄浦江畔,冷风拂面,细雨迷离。她深吸了口气,忽然有种近乎决绝的洒脱,伸手摘下髻上的白玉簪,任由青丝在风中飞扬,仿佛能吹落一地哀愁。

“娘,就像你说的,她不可能永远被人捧在手心,我会替你报复的。”

她没有说下去,决绝的目光已让我们倒吸了口凉气。母亲脸色惨白,我也跟着害怕起来,她到底会把这仇恨归到谁的身上?

我们在皇宫住了许久,母亲一改进宫时的失落,恢复了从前的美丽。皇上待我们也非常好,而且他温和敦厚,远比姨母更容易亲近。

“了不得了,一个亡魂和一条狗打起来了!”众魂魄似乎吓得不善,都往奈何桥上挤。

“很热闹,也很悲凉。”我叹了口气,对外面没有多少好的记忆。即便如此,我也并未喜欢上山庄,庄主就像一道诡异的白影,游走在山庄的每个角落,督促我们练武,一旦懈怠,就往死里罚。

少年气呼呼地上了船,还好方才的情形没被师父看见,倘若被知晓,绝对让他闭关苦修。

“不要紧,我这就回去。”他执起皇后的手,满眼宠溺。

“走过去后才看清是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烧纸钱,她抬头看了驸马一眼,驸马就跪下来和她一起烧纸。烧完之后那女人就起身走了,驸马跟在她身后,这才去了流莺巷。的不知是什么情形,不敢冒然开口,只得尾随驸马,暗中提防。”

次日醒来,狐狸早已不知去向,他不由叹了口气,却看见不远处有一抹嫣红。

“草,我没事。”我扯了扯草的衣袖,让她别在意,喉咙干咳难耐,我摸索到旁边的树上积了雪,便从枝上拈了一点往嘴里送。

“不。”楚寒摇摇头:“我生性冷漠,是因为姑娘太过柔弱,唤起了我心底残存的余温。”

“你这么好,怎会有人讨厌你。”他凝视着我,目光温暖、声音温和,仿佛在说着最寻常不过的事。

“是的,芳姐姐说宜主姑娘明日就可以搬到上房去。”

而后另外三个舞伎,蜻蜓、孔雀和白鹭也都分别跳了舞,真是各有千秋,让人惊叹。我留意了一下,方才奚落我的时候,孔雀和白鹭都跟着凤蝶说笑,唯有蜻蜓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而且她看上去很温柔,眉宇间含着书卷气,肯定是当中品性最好的一个。

“回公主,我们十三岁。”我声应道。

“别怕、别怕,我们可是正紧人,只是爱说点俏皮话而已。”年长一些的家丁开口解释:“我们是公主府上的家丁,你们隔壁就住着府上的管家,公主这阵子打算添侍女和歌舞伎,我们正四处物色呢,没想今天居然撞了个正着。”

“爹爹放心,我和姐姐会好好的。”合德依偎着爹爹的肩膀,认真地承诺。

“姑娘哪里话,还是快随我们来吧,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仆妇虽然说的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

“就是这个。”姑母指了指自己的脸:“美貌永驻的媚惑之术,修此术者容颜停在最美的时候,永不老去。”

爹爹立马打开房门,大娘蔑笑着转身走了。爹爹把我和合德抱进书房,脸色由苍白变得灰暗:“爹爹对不住你们,那些事、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担心,他没事的,你回去吧。”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眯起眼睛,看到一个年岁跟我相仿的女孩捡起面纱,递还给女子。她的眸光纯澈而镇定,安慰地摸了摸女子的手背,我不由为自己方才的恐惧感到歉疚。

“皇上放心,此符水只降妖。”

“这、”太后踌躇了一会,觉得事不宜迟,遂轻声开口:“我进宫之前,曾去仙云山礼佛,途中结识了离家游历的颜垚,我们算是故交,他的为人,我深信不疑。”

“哇……”微弱的啼哭声响起,太后长舒了口气,宫女兴奋地跑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太后,雪贵嫔产下皇子,母子平安。”

“母后,我真没觉得有何不妥。”

“别想我的事了,救皇后要紧。”颜忻扯过南宫逸辰的左手,将白玉扳指拿了下来,在手中看了一番,大概觉得能用,便继续咬破自己的中指,按在凌若柔的眉心。

门上贴着几张黄符,凌若柔的右手碰到时竟觉得有些灼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出现了一团黑灰,像被烧过一样。

“娘娘稍待,我送你。”颜忻跟了过去,低头垂眸,依旧看不出心绪。不过她比凌若柔还过分,因为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出了宫门。

“你还好吧?”

“皇上、母后,先别急,太医一定会想办法医治的。”皇后凌若柔宽慰道。

“臣妾做错了什么,皇上都不来看臣妾。”

此后不再有人提起水漓,司徒翊翻遍了整座皇宫,除了诧异的眼神外一无所获,仿佛跟她的相识只是一场虚幻的梦靥,那个冰雪般清冷柔婉的女子从未出现在这座深宫里。

蓦地,他的目光落到阿芷身上,春山般的眉毛倏然一揪,是被她吓到了吗?阿芷慌忙捂住面纱,急急推开人丛跑走了。

终于,她无力地倒在草地上,漫山遍野的荒草似她心底疯长的思念和痛楚。她抽咽着,如破茧而亡的残蝶,还未开始便凋零的凄绝。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熟悉的温暖和日思夜想的温柔。他将手中的物什递给她,是那把溢满了缱绻柔情的木梳,木梳的边缘是他银钩般的字迹,深深地刻着“永远”。

“我的病早被你治好了,神思清明的很,怎会连两个天壤之别的人都分辨不出?”他轻柔地吻她脸上的伤痕:“穷极一生钟情一人,执子之手撰写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