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像快过年了。”合德轻轻叹了口气,靠着我的肩膀。

“姐姐”这个称谓,改变了我人生中太多的决定,我会后悔吗?我不知道,我只能牵着妹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如空中阁楼般的将来……

“姑母保重。”我抱了抱姑母,想到那日和姑苏郡主的匆匆一别,心里一阵难受。

什么意思!我的心咯噔一跳,她、不会是我和合德的母亲吧?对了,方才赵中尉说我的眼睛有点像郡主时,爹爹的神情是那么紧张,难道真的……

“呵,我的两个掌上明珠真是倾城绝色。”爹爹看我们的眼神惊喜之余却含着隐忧,他慈爱地牵起我和合德的手,掌心却微微出汗,似乎有些紧张。

不一会,大娘过来了,她和阳华姑母还有几丈远的距离,我已经感觉到她眼中嫉妒的火焰,合德冲我眨了眨眼,示意我等着看好戏。但阳华姑母显然很有眼色,跟大娘行过礼后就推说自己一路劳顿,想去厢房歇息。

“哦、你是?”

那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天地混沌不清,放眼皆是一片空茫。我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柔弱得随时都可能消失。突然,一道符咒如毒蛇般缠上我的手臂,右手顷刻似点火般燃烧,所幸有只冰凉的柔荑及时攥住我的手腕,舒缓的凉意似一脉清泉般从掌心漫延至全身,浇灭了可怕的欲望之火。

颜垚说过,倘若“颜忻”被击碎,她就永远都做不回人了。

一行人赶到凤仪宫,却被告知皇后和忻嫔不见了。

南宫靖天喷出一口鲜血,其余弟子也纷纷受伤,嘴角血流不止,又不敢呻吟出声,神色十分痛苦。南宫靖天示意内官将他们扶下去,一脸凝重地走到南宫逸辰面前。

“颜忻。”南宫逸辰轻声喊道,女子却无丝毫反应,她的头垂得很低,眉心的银针好像又没入几分。他突然觉得不对,黄符都是用朱砂画的,但束缚女子的符咒却红得诡异,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酷刑。

“只有一张吗?”

“去哪?”

“颜垚?”颜忻语气轻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不认识他。”

“不会。”

简明扼要,不容拒绝,对此南宫逸辰也深有体会,遂摆了摆手:“传旨下去,晋她为嫔,就称‘忻嫔’吧。”

“既跟爱妃是姐妹,还是该给她个面子,让她进来吧。”南宫逸辰淡淡一笑,伸手摆弄枝头的柳叶,似乎漫不经心。

传说中的雪妖正静静地躺在墙里,水色衣裙、银色长发,腕上的手镯是唯一的光彩。她瘦弱的身体朝外侧着,正好和总是面壁而睡的司徒翊,日日相对、朝夕作伴。

司徒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龙凤金杯放在床沿,水漓浅然一笑:“要是能有当年成亲时的喜纱就好了。”

“别再瞒着我了,倘若你安然无恙,我或许还能活在你编织的谎言里,可是现在,我怎么能不恨!”

九月初七太子司徒翊继位,改国号“永宁”。

那天有些政事要向皇后请示,司徒翊不想耽搁,从文渊阁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凤宫。

“婉婉比殿下哥哥一岁,今年十三嘛。”徐婉婉瞥了水漓一眼,得意地转头。

“像你一样吗?”司徒翊突然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了水漓的被窝。

“嗯。”司徒翊点点头,走上前抓住她的手:“五百一十七天。”

黑暗中,他紧紧攥住她的手,紧张地透不过气来。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甚至听到了刀尖碰撞的细微声响。

她轻轻摇头,涟漪般的浅笑掩盖了苦涩:“只是有点睡不着。”

“陛下,水漓她、”

淑妃经不起打击,几度醒来又晕厥,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拒绝任何人的探视。淑妃的父亲镇国公听闻噩耗愤怒咳血,誓死要找出暗害女儿的凶手。

“曦儿,我们走吧。”司徒翊起身对柳曦说道,柳曦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愤怒嫉恨的目光给淹没了。

阳阿公主的声音如慵懒的春风,却引来了丝丝躁动,当然这仅限于眼神的交流,大堂内还是鸦雀无声的。在众人意外或好奇的目光中,我隐隐察觉到一丝寒意,像一根细长的针,直直刺到我背心。我微微侧头,看见屏风后面一双窥视的眼,眼角一抹耀眼的嫣红,宛若染血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