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云心有疑惑,本想解释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她并非真正的小孩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小怜此时的语气似乎不如平常那般平静,声音也有些微的颤抖,明白他此时说的话并非本意,却又不明白为何他会以此为由。

无论是谁路过他的身边,徐若愚都不闻、不看,甚至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那把剑。

毕竟现在她的疑问实在是有点多,关于之前看到的那白衣少年,以及那少年口中所说的小怜回不来了,可眼前的小姑娘不正是小怜?

小怜此时已经睡着了,面若桃花,睫毛纤长,年纪虽小眉目间却透着一股艳色。只是他睡着的时候,嘴角却是紧紧抿着的,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感觉。

司怀云本想上前与那小姑娘搭话,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只能有些尴尬地坐在一旁。

他虽然躺在马车上丝毫不能动弹,手指间却仿佛夹着什么东西。沈浪唇边的微笑虽然淡然,双眼却紧紧的盯着那人,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动作。

司怀云却没有像罗山那样想得那么多,她本来整日呆在马车里就很无聊,此时多了一个美少年作伴,高兴还来不及。

剑身与那尖锐之物撞击在一起,徐若愚只觉自己手持的剑似乎轻微的震动了一下,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之时,那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瞧不见司怀云的神情,只认为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遇到这被弃于荒郊野岭的少年更是联想到了自己被迫分离的双亲,一时心间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她爹面色愈发的苍白,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随即又看向她娘,苦笑一声道:“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也应该放弃了。”

粗髯大汉却不理他,只是抱起其中一个酒坛子,动作豪迈地牛饮了起来,饮完了最后一口酒之后,他随手便把酒坛子丢在了一旁,用手擦了擦嘴。

谢小玉道:“没错。如果这世上还有比我爹更厉害的人物,那自然另当别论。”

司怀云却不太明白丁鹏的想法,她拉住了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为何……”后面的话虽未说出,丁鹏已被她艳若桃花的脸庞牢牢地吸引住了目光,只听她叹息一声,仿若自哀自戚道:“莫非……你嫌弃我……我是……”

在路过宋中身边的时候,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眼里仿佛只能装的下丁鹏一个人。

丁鹏竟然会无视陪在他身边对他一心一意付出的青青,执着的找到她想让司怀云成为圆月山庄的主人。司怀云总觉得,或许是因为,得到她不仅仅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还能够在柳若松面前耀武扬威,让他显得更加可怜。

她道歉的语气十分真诚,目光也没有任何闪躲。

在这半年里,她又可曾想起过自己?

他脑海中盘旋着的,依旧是刚才所见到的那把弯弯的刀。

无论是谁要从他的眼前带走她,他都绝对不会允许。

掌柜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说道:“若是要找与这画中人相似的女子,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只不过,也不知是为什么,看着这画上女子的眼睛,我却想到了来这不久的一位姑娘。”

如今司怀云的消失,仿佛是在向他传递了某一种信号。

司怀云还不想这么早死,她还想撑到之后的剧情,她还想知道丁鹏最后的结局。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丁鹏难以想象自己的心情会是如何。

明明决战在即,可丁鹏却完全无法平静下来练剑,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找她。

……

她抬起眼看他,温柔的眼波中却带着一丝忧愁:“可到后来我也不知道究竟数到了几,你却还是没有回来。”

“小宋?”司怀云努力将口吻变得柔和,抬眼轻轻地问他,“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想了想,仿佛怕她因为自己的举动而介意一般的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我什么也没有想,我只是……之前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

虽然价钱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但是这间客栈的环境还不错,胜在干净整洁。

明明他手中只是一柄平平无奇的铜剑,剑身上却在一瞬间迸发出了无比夺目的流星般的光芒。

“我能干什么?”

司怀云突然回忆起来之前宋中和秦可情的相处模式和此时此刻的情景差不多。

机械一般冰冷的女声回答完问题之后,加了一句话:“为了使您的游戏体验更加顺畅,我们提供了您现在身体的身份信息和相关游戏修复的内容。接收完毕之后,您的身份将不会被怀疑。”

一开始的时候,小日子过的还算甜蜜。

她也不再多想,毕竟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司怀云直冲着门外边跑了过去。此时正是夜晚,这店面本应该早就关门大吉了,却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是开着门的,大概是小怜提早打了一声招呼,她心里实在是感激不尽。

外面的街道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把那明显宽大了不少的白袍子的边角撕了一大片下来遮住了全脸,又糊了一点稀泥巴往脸上抹。

虽然她不会易容,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发现了,只能怎么丑怎么扮了。

小怜给了她白花花的银两,她准备等天一亮就去租辆马车去胜家堡,那地名她记得十分清楚。

司怀云紧紧的捏着挂在胸前的那枚玉佩,她只希望这一路上不要再生事端了。

……

江南的春天,烟雨朦胧,柳絮飘飞。

无尽缠绵的雨丝就如同情人的眼波,青石板的街道上似乎也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让人看不分明。

屋檐下,客栈内。

几人或是一群坐在大堂内的桌椅上,纷纷讲述着最近的江湖轶事。

众人各说自话,一时间大堂里也是热闹非凡,只是就在此时,一人突然冒了个头,站到了大堂的中央,大声说道:“在下听大家说各路英雄豪杰,实是心潮澎湃,忍不住也想将最近知晓的一件事分享给诸位大侠,不知大家可否一听?”

此人声音极为洪亮,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见他虽身量不高,但长得也是英武不凡,自然也生出了一丝好奇,于是便纷纷让他接着说下去。

此人笑道:“好,那在下便讲了。不知各位可否知道武林近十年来最负盛名的七大高手?”

这一问,大家都争相回答,一时间竟是有些嘈杂,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却听一人粗声粗气,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声,道:“这有何不知?不就是那五台山天龙寺天法大师、青城玄都观断虹子、“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华山玉女”柳玉茹、长白山“雄狮”乔五、“巧手兰心女诸葛”花四姑、丐帮“见义勇为”金不换么?”

大堂中央的那人拍手笑道:“兄台说得不错,的确就是这七个人。只是今日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七人如何厉害,而是关于仁义庄的一件事。”

仁义庄的大名,江湖中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门歪道,前者自然是敬佩仁义庄的侠名,后者则是闻风丧胆,唯恐被贴上悬赏。

那仁义庄主人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常年悬赏那些穷凶极恶、为非作歹的江湖败类,为武林肃清风气,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

众人果然安静了下来,只听那人又道:“近日那仁义庄中,这名满天下的七人竟然同聚一堂,这几人虽然齐名,却也未必会互相认识。据说是应邀而来,也不知那仁义庄主人,请这七人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这时有人又说:“这又有什么难猜?请这些人来,自然是为了谋大事。武林盟主之位一直悬空,说不定请他们,正是为了定夺此事呢!”

众人又议论纷纷,虽然意见不同,但各自的说辞也有几分道理。一时之间,竟然谁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只听坐在角落里一个喝酒的汉子大声嚷嚷道:“你们讨论这些作什么?那仁义庄的主人可认得你们?就算是要当武林盟主,也轮不上你们!”

有人想还嘴几句,却被旁边的友人拦下了:“何必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他最近甚为失落,冒几句疯话你就全当没听到便是了。”

那人按耐下了怒火,却又听一人说道:“比起这个,那胜家堡的大公子胜滢据说年底便要办喜事了,倒是咱们这些人,恐怕也有机会喝上他的一碗喜酒了。”

“据说那大公子的未婚妻乃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角落里喝酒的汉子眼神越发黯然,只大口大口的灌酒,什么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