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战场。

也许是猎物从手中逃走激怒了眼前这个大家伙,巨人的全部注意都放在了神木埼这边,双手向她挥去。

“好啊。”

为什么珊朵拉要这么做?

“就这些?”听利威尔的口气是还想再钓出些线索。

这就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艾尔文和韩吉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桌案上的茶杯都快见底了。

神木埼状似心领神会地点头,“不认识。”

于是沃波尔伯爵接待几个月不见的神木埼时发现,利威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气,整个客厅都变得凉飕飕的。

说到伤势,神木埼额头上的伤其实不严重。忽略身上其余小伤,唯一让她下不了床的就是打了石膏的左脚。即便知道自己的左脚行动不便,神木埼却还是时不时单脚四处蹦跶,前提是在保证左脚不会添新伤的情况下。

当她翻遍所有的资料后,天已经黑了,而她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等韩吉赶到她身边,神木埼一把抓住了佩特拉的手臂喘着气,说话的声音很沙哑,“薇拉呢?”

除了寻找笔记她什么都不用去多想,迎击巨人不是她的任务,而是此刻在前线的席勒……神木埼低着的头抬高了些,如果她没记错,席勒好像就是负责西面防线……

桌前除了利威尔,几个人都对视了几秒后都纷纷看向神木埼,韩吉靠在了桌案上一手托着下颚,说道:“不然小神木你来取一个名字吧。”

“你一个老不死的,竟然没秃的薇拉顿时瞪着水灵灵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捧着脸,“让薇拉来教小埼埼格斗术?”

“你抓我手干嘛?”

跟在艾尔文身后的三人组,除了神木埼,另外两位女兵就像是被拖鞋正面打中,面如石雕。

在排成一列的改良马前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神木埼背着手,没什么主意。这些马长相都差不多,颜色也没什么差别,加上神木埼对如何相马这种事绝对是外行,最后少女面对着一列马,相顾无言。

“你……怎么了?”席勒看着神木埼拉开自己旁边的座位,然后烂泥一样瘫痪在桌子上,好心地问了句。

两个人没有打招呼,神木埼在看了对方一眼后直接就往楼下跑。拿了药回来的时候,那家伙还在,姿势也没变。

就在少女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来自腰间的拉扯使神木埼顿时被一股逆天般的力量甩了出去。

格里夏和珊朵拉这两个名字,在地下街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可渐渐地,人们发现,凡是被珊朵拉带走的那些病患,无一生还。

确实,那些被带走的病人都已性命垂危,活下来只能说是上帝赐予的奇迹。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抑制有关珊朵拉的负面传闻,只是那些凭空猜测就像是空中楼阁,毫无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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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街出生的席勒·霍尔格是那次传染病的受害人之一。面对可怕的疾病,最后连自己的养父都对他弃之不顾。

然而,伸出濒死绝境的他在即将走到尽头的路途中,看到了人生中的第一道光。

向他伸出手的珊朵拉笑容温暖,顷刻间就把生命中的阒暗驱散。

明明初遇的那一日下着大雨,他却看到了雨后天晴般的绚烂曦光。

席勒那时候就在想,这个女人会带给他另一段不一样的生活。她将会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没错,确实是转折点。

只是转弯后,路的去向,是如堕深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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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和闭眼早已没有区别,因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看不见阳光。

这里是珊朵拉的地下研究室。

周围有不少和他一样的病患,都是传染病的感染者。房间看上去很大,唯一的光源只有桌案上的一盏烛灯,火光如豆。

他对珊朵拉完美的印象在此时此刻一点点模糊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惧怕。

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被带上了镣铐,然后注射不明的试剂,轮到他的时候,珊朵拉原本洋溢着温柔笑容的眸全然看不到一丝笑意。

针头扎进皮肉轻微的疼痛让他颤了颤,他能感受到试剂一点点被推入肌肉的感觉。

门关了,彻底将阳光隔在了门外。

“都注射完毕,希望这次能成功。”

“前几次实验体暴走差点把地下室毁了,这次应该做好万无一失的防备了吧。”

“是的,格里夏,都带上了手铐。”

距离门口最近的席勒在黑暗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让他一阵阵蚀骨的痛。

被欺骗的愤怒和漫开的悲伤都不及他此刻毁天灭地的绝望。

小声的抽泣逐渐淹没在身侧人群痛苦的嘶吼声中。席勒慢慢感受到来自身体的异样。

野兽般的咆哮充斥在地下室,散发着微光的灯火还是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挤进了席勒的眼中。

呼救声一波又一波地如涨潮般愈演愈烈。

而那扇门,始终没有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