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儿并没有接着这句话说下去，但是明白的人都能懂得她的那个意思。拿起手里丝帕轻轻的擦了下嘴角，沈玉儿接着道，“我只是想说，青青妹妹毕竟还小。她这么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过这宫里，什么时候离开过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现在要是突然把她逼到北庭去，那岂不是要把她逼到绝路去！”
风小莫也不回身，一双看着江水的杏目眯了又眯，风小莫才叹息的冷笑道，“睿王府的王妃又怎么样，难道你认为我风小莫还会怕你一个睿王府，我就算是杀了你，司马文壁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信不信？”
阿月并没有皱眉，风小莫却是对翠丫的表现很不满意，啧啧了两下嘴巴，“翠丫啊翠丫，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关键的时候，总是不能了解我的一片心意啊。我让你把最拿手的一面表现出来，你怎么总是这么含蓄呢，要最拿手的本事！”
风小莫微闭了下眼睛，渐渐适应这昏暗的宫殿。再向里走，
“小姐睡了两天两夜了，现在天还早，还可以再睡会儿。”翠丫看着风小莫憔悴的面孔，知道她必然是为了青青公主。赶路赶了很长时间。
“你不打开看看？”风小莫看着司马文启一副将死姿态，心中叹气，强硬了这么多天的太子又流露了他优柔软弱的一面，他的这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成为万人之上统驭天下的君主。
“怎么能当成是没有发生过？”风小莫反问，语气讥讽。“那北庭王年过五旬，贪财好色生性残暴，听说在那北庭王宫中每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美玉少女的无辜性命，如此人间地狱。你怎么狠的下心把青青送到那里？”
“可是就算青青在北庭，北庭和羽唐一战也是在所难免。”
写完，看了一遍这首纳兰性德的词，想到如今和自己已经渐行渐远的司马文壁。心中又是一阵揪痛。忍着痛把扇子往桌上一搁，再开口已是语气淡淡：“翠丫，明日等我出了城门。再把这扇子送到城北风月亭。”
“别问，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司马文壁的声音带着点祈求。
“青青现在在北庭，那北庭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陛下比我清楚的很，青青，”风小莫略顿，盯着炎宗皇帝的脸，继续道，“必然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煎熬。陛下你难道……”
邀明月自然也能看出司马文壁这对自己解释的话，不过是要缓解一下这时的尴尬，但是司马文壁这么随口一说，倒更是让她觉得，司马文壁对风小莫情深意重的很，心中不禁又多了些嫉妒的心思。转头看看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风小莫，邀明月也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三皇子对莫姑娘的照顾，看着真让人羡慕啊！”
司马文止刚要说“怎么你也出现幻觉了”，才陡然惊醒连忙喝住马车。跳下车来。
“可是我不相信不弃真的是想要杀莫儿的，你要知道凭不弃的武功，他要是想杀了莫儿的话不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他要真的是这幕后之人的爪牙，那何必要再派什么刺客，就他风不弃一个人上门来，岂不了当。而且，大家都知道不弃是司马文壁的贴身护卫，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幕后之人，岂不就是司马文壁了？”
不管怎么说，不管是愧疚还是自责，赵武对风小莫的了解是从来都不曾变过的。他了解风小莫。就像所有的哥哥了解他们的弟弟妹妹一样，他了解风小莫。
“我们府里面。年纪大的都是嫁了人的，年纪小的基本上都没有出去过。府里的规矩又少，小丫头很多规矩都不懂，我带着出去，不是一样不安全，都是爹生娘养的，何必要把人好好地一个家给拆开来用呢？”
司马文壁这信里虽然说的言辞旦旦，但是就是这急促的语气。反而让赵武分外的不放心，他在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就觉得司马文壁这次，也有些穷途末路的感觉了。
司马文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风小莫。
两人正说着笑话，外面的小丫头过来禀报，说是楼上有一个雅间，那里面的宾客想见邀明月一面。
从小的耳濡目染，她知道，当初老鸨之所以答应把她养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相信，凭娘的容姿，邀明月长大了也必然会有几分容貌的。从那不时的打量的目光，邀明月就知道老鸨那眼神的意味。
风小莫听他这话，也不觉摇头苦笑。想自己在樊城活动多舒服多自在，这去了一趟上京。丢了哑娘不说，还把自己给折腾成这个样子。众人都劝自己，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甚至现在连康泽明都说，上京的风水不适合自己，这是不是就是说，自己本就没有去上京的命呢？
“你只会怪我，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吗？”司马文壁也争执起来。
一阵怒骂发泄之后，风小莫又觉得刚才的话还不够震慑，补了句道，“要是真遇上长了狗眼的，你就让王朝马汉四人去，要是还不行的话，那就放冈日森格出来，哼！我倒是想看看，今天有谁敢当我的道！”
慧智方丈上次见风小莫的时候，是在哑娘的丧礼上，那时候风小莫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还没过几天，居然就笑嘻嘻的了，慧智不免愣了一下，就多看了风小莫几眼。
风小莫听翠丫把自己都说成了要饭的叫花子了，勉强收敛了一下动作。瞪了眼桌边站着的翠丫，继续大口吃菜。
可是现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帐子严严实实的，只能隐约看到风小莫躺在床上的身影。还有里面偶尔传出的风小莫低咳的声音。司马文壁觉得这里好闷，风小莫每咳一声。他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那咳嗽的声音给牵扯着，一阵一阵的疼。
众人静静地跪了下来，一个个的给哑娘磕了头。磕完头，沈玉儿又默默地哭了一会儿，众人也低着头，心痛难过，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说话。
“小姐是不是让我们进去了？”赵虎等不及翠丫的磨磨蹭蹭，着急的探头看向里面。
“十八年了，你们还是要杀我。”
“陛下，微臣倒也是听说过，那《女儿娇》风靡樊城，上至八十老翁，小到三岁小儿，无一不会吟诵，就连近日，在京城也逐渐开始流传。”有一人出列拜言。
当时，炎宗皇帝的那个怒气，自己倒现在想起，都觉得后怕连连。
风小莫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抬脚就想向后退。刚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转身，风小莫就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等稳定了下来，就发现自己也躺倒了床上。
沈玉儿见风小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笑道。“游湖宴上的那些人非富即贵，而且会有很多名门千金要来，你说你要是骑个马过去，不是闹笑话吗？”
风小莫的手触到了冈日森格的头，冈日森格又半眯着眼睛，接受了冈日森格这个名字。放松了身体。四肢张开，头趴在地上。
翠丫见风小莫没说话，还以为风小莫是理穷了，继续打铁道。“您想想，您都多大了，这上京城里。哪家的姑娘到了您这么大还没有嫁人的，也就是风府的您了，当然了，还有沈府的莫璃姐，不过——”
“不是我疯了，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都封了，现在上京城里都说这件事呢，听说好大的排场啊，外面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听说那场面，可比你在樊城的时候大气多了，那轿子，好多人抬着，想想都觉得坐在里面肯定舒服死了……”
果然，风百里的声音传来。“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听说二皇子殿下，最近在羽乾殿那里，经常和一个小太监见面，两人拉拉扯扯的，好不亲热。”
司马文启就有些不大舒适了，对着风小莫又温柔的笑。“莫儿你身子不好需要多休息，我看过你就安心了，你好好调养身子。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