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空心菜,真是长开了,一大笼一大笼的铺满了地面。可以掐一点自己先尝尝鲜了。

“投吧,就当给你买化妆品了。”刘一水知道朱玉群是给他面子,象征性地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钱存起来真的就是没有后顾之忧吗?你把钱藏在家里,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看起来好像很安全啊。其实,这是最蠢的办法。我就听说过有的老人家把钱藏起来,结果自己都忘记藏在哪里了,等到想来的时候,辛苦攒下的钱都被老鼠咬坏了,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是哭都来不及啊!”

“我们怎么挣钱啊,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人群里有人回应她。

牙狗一天到晚跟车车山附近几个村子的女人们不清不楚的,到处去辛苦耕耘。球球也是一条牙狗,不知道是不是同为雄性,对于牙狗的风流带着些嫉妒呢。反正球球是见牙狗一回追着咬他一会。

这一片樱桃树是辜一贵家的,在他家房后的山坡上。这是小小和二娃惦记了很久的一片果园,樱桃的果期短,三月份就会成熟了。川中有一句俗话,再红的樱桃也红不过三月。

红梅躺在手术台上,闻着屋子里一股子药水的味道。她感觉到一阵寒冷,浑身哆嗦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有了预感,在红梅的肚子里动了一下。

“王俊超,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个男人!”红梅吼叫着,撕碎了俊超留下的信。细碎的纸片从手指间飘散,红梅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回到租住的小屋,红梅已经上学去了。屋子里满是红梅的味道。俊超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屋里的空气,想要捕捉红梅残留的气息。

俊超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年轻的心渴望更广阔的天地,羽毛丰满的鸟儿想要飞得更高,更远。

俊超从床头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递给红梅。

小坤收起了嬉皮笑脸,莽奎也不发火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都怪那个混账老子,要是他不是那么混账,母亲怎么舍得离开他啊!对于母亲,小坤心里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无尽的想念。如果母亲在的话,这个家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学习成绩也不会这么差,不会被人们当成问题孩子,处处遭人得白眼。

“你才不是个好东西!”小坤虽然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知道当年是莽奎对不起他妈。

张老师的话音一落,同学们的掌声响雷一样的响起来。就要毕业了,同学们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快要分别的留恋和不舍。对于那些学习生活中的不愉快的摩擦也就更有了一些宽容和谅解,对于小坤的问题学生大家更多了一些包容。

微胖的女人更来劲了,冲上来就要撕七老汉的嘴。七老汉伸手去推她,刚好推到她肉乎乎的胸脯上。

“半坡巷,知道。”那个老男人有些猥琐的笑着,“老兄弟,你找半坡巷啊?你得注意你的身板啊,我这里有药,你要不?”

“爷爷,你吃菜啊。”君超的眼神有些躲闪,从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七老汉的餐盘里。

“我先送你去报名,等你报完了我再报我自己的。”

“保重啥啊,我呀,就等着死吧。你说我这个废物怎么就不死啊。”王四林捶打着自己不灵便的腿。

海英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凤仙儿:“你家,你烂婆娘就没有把这里当成你家。海清不回来,你就守不住了,就想要找野男人了。你想要走,没的那么容易。”

“傻瓜,你肯泡椒凤爪啊。”凤仙儿想要拿开手指,三虎子咬住不放。

“走了。”三虎子发动了摩托车,嘴里高兴的哼起了《大花轿》。

那一次,在俊超生日的时候,他们喝酒了。酒精点燃了青春的火焰,她把自己作为礼物奉献给了俊超。年轻的他们只顾着享受生命的欢悦,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们应该怎样为这段稚嫩的感情做最好的安排?他们只是享受着你侬我侬的爱恋,挥霍着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爷爷,这是你养的狗?”俊超从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撕开了递给球球,“来,球球,给你吃。”

“辜良玉,你娃娃开一架飞机回来算了。喊你老子把车车山好的。”

“那是,现在我们国家有钱了,这条路只不过是个小建设。你没有看新闻吗,人家说还要从北京修高速路到台湾呢。”

七老汉叹了一口气,也许娃们忙着吃年夜饭吧。

烟花不理会人间的快乐,它们只是用了蓄积一生的力量,在短暂的生命历程里努力地绽放;烟花不懂得人间的悲伤,它们只是在刹那的光芒过后匆匆谢幕,留给世人无尽的怀想。

“七哥,她的身子水一样的柔啊!”

“这不要吧,都老了还摆什么酒啊,别让娃们操心了。我们能够在一起,娃们能够支持就很好了。”

七老汉放下球球,背着手走出门去。球球一颠一颠的跟在他后面。

菜都冷透了,吃到嘴里咽到肚里,浑身都凉。

“啊!啊!”莽奎大叫着,拿起锄头把一大片生长正旺的棉花苗全部铲倒了。

燕子哪里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跳进火坑里了。她慢慢的才发现,莽奎是一个迂腐执拗的碓窝棒脑壳。

“算了,别打他了。人家娘老子都不在,弄出点事还不是我们担着,总算是找回一千三百元,那一百元就当是打发要饭的了。”王四姐毕竟是女人家心软,怕廖二哥把小坤打坏了。

小青很不屑他们那种幼稚的游戏,一个人坐在水渠边的石凳上,听那些女人们摆闲龙门阵。

“小青,我找小小和二娃去了。你会上大学,当大官的。”刘闷墩临出门还回过头来对小青说。

凤仙儿扳过三虎子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柔声的安慰着他。

后来村里就有人陆续出去打工了,村里好多人家都推到了原来的土坯房子,修起了钢筋水泥的小楼房。

“哼哼,老子弄死你这个骚婆娘。”

凉悠悠的井水怎么能够浇灭青春的火焰,水清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烧起来了。

“两个就两个。”刘一水看着满院子的人很豪气地说。

那时候看人家娶新姑娘的队伍是一件很热闹的事。小孩子们会跟在后面喊:“新姑娘,打发糖,没得钱,脱衣裳。”

她要离开车车山,离开这个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温暖的家。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女人的美丽时光就要走完了。她不能够等到像小辣椒那样年纪,只有黑油罐那样的臭男人,老男人围着打转。

“姐姐,冷,我要你抱着我。”小丁丁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小青看了一眼院子外面已经黑了的天空,她心里比天空还黑,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小丁丁。

家家户户的屋顶飘起了炊烟。炊烟在低沉的暮色里有些凝滞不动,仿佛被这阴冷的天气冻结了。

小辣椒很好的利用了自己这残存的资本,引得那些老男人围着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