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抹着泪,将紧紧捏在手中的平安符,系在了少年腰间。

谢梓安面色不变,扶住女子温软的身躯,欲推开时,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手又蓦地垂了下去,仍她搂着。

谢梓安眉间闪过一丝厌恶,杀意蔓延。若不是这群人,他才不会来此荒芜之处。“安分点不好么,就知道找死。”

禹眴扯出一个笑容,此处虽有随处可见的鲜花,绿柳成荫,但却无一丝生气勃勃之感。反而,满是压抑,死气沉沉。

阿九发出一声闷哼,用力掐了把手上的软肉,撑着半边身子坐起来。他昨日刚醒,今日又伤了,也不知这副身体,还能撑的了多久…

实在奇怪。

阿九神色淡然,退后一步。肩甲处蓦地传来剧痛,他如细柳般的眉睫细微颤动着,“木樨花香,在魂不在形。”哪怕染尽世间污秽,其香依旧清新高洁。

莫怀桑聊着,渐渐觉得沉闷无趣,几杯酒下肚,便说府中有要事,急冲冲起身离去。他沿着台阶一路往下走,待走至阿九身边时,稍稍停滞,弯下身子,似乎想要看清阿九的面容,奈何阿九长发遮面,他怎么也看不清。无奈之时,他伸手欲钳住阿九的下巴。

谢梓安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睡眼惺忪的模样,又听他说这话,不免感到好笑,问道,“你一宿没睡?”

许久过后,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阿九身价再低贱,也是我买来的,身体发肤一丝一毫皆属于我。”

“你是我买来的奴隶,是最为低贱的人。今后你便叫阿九,从今往后,就让你像只狗一样活下去吧。”

阿宋淡淡一笑,“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那今晚我也试试。”

“哈哈,好。阿宋是个爽快的人,我喜欢!”

程钦挥了挥手,命下人去准备膳食。他正想和阿宋谈一谈钩蕈的价钱之事,却忽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玉石,安放于桌,“听闻二当家上月成亲了,这是一点绵薄心意。我还有一份礼物赠予二夫人,不知她在何处?”

程钦一瞅,心底有些不高兴,“你是贵客,必要好好招待。我的夫人厨艺好,我让她去厨房做饭了。”

阿宋颔首,不再追问。与程钦相谈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仆人陆续端菜上桌。总计八道菜,皆是肉食,红烧肉,炖骨肉,爆炒里脊等等。

阿宋嘴角含笑,早听闻莲山盛行食人肉,尤其是程钦。这一桌的肉怕都不是什么干净的肉,也不知是从谁的身上扒下来的。他想罢,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块肉入碗。

“人生有两件极乐的事,一是吃美食,二是玩美人。我今儿在牢中看见一奴隶,长得还不错。你赠我玉石,作为回礼,那奴隶就归你了!今晚就送过去,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多谢二当家。”

程钦吃得无比畅快,满嘴油光。话也多了起来,砸吧砸吧道,“我们这儿啊,还有一道特有的美味,名为“肉拌菜苗”。做法是将生肉挂起,在下面放一盛满面粉和菜干调料的簸箕,生肉长蛆后会掉到面粉中。再将其和面捞起,油炸下,出锅即可食。口感嫩滑有嚼劲,味道**得很咧。”

“嗯。”

阿宋听着,完全心不在焉,草草扒两口饭,借着去茅房的借口从厅室里走了出来。厨房在厅室一侧,他路过时,听见里头传来的滴滴答答水声,心生疑虑。他走前数步,轻轻推开了厨房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一抬眸,就看到耷拉在半空中的两条白净的腿。

目光往上移,只见一女子赤身**的悬挂在房梁上,面容青紫,已然死去多日,地上放着一个盛满面粉菜干的簸箕,有白花花的蛆虫不停在尸体内钻来钻去,不时掉落簸箕中。

阿宋霎时明白了程钦话中“她在厨房做饭”是什么意思。他抓起酒壶饮了口酒,啧啧叹了几声。唇角绽放一个极其灿然的笑容,轻言,“真有个性,我喜欢。不知将程钦做成‘肉拌菜苗’会不会好吃。粗皮糙肉的,肯定很难吃吧。”

他若无其事的将厨房门合上,转身走回了厅室。

午膳结束后,程钦竟对阿宋不管不问,匆匆前去处理事务。任由他一人在莲山四处溜达。

阿宋行遍莲山后,渐生怪异之心。莲山之上,一路走来,竟看不见一个匪盗。偌大之处,只杵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奴仆。

他又随意逛了逛,心中有了定论,看来、莲山匪盗并不只一个分支,眼前这个兴许只是给朝廷摆的幌子?若莲山的势力蔓延深远,几日时间还真不能一网打尽。狡兔三窟,此话果真不假。

但是,程钦很爬到这个位置,必定生性多疑,莲山若真有问题,他怎会放心的让自己到处行走?

阿宋逛到傍晚时分,才慢悠悠的去找程钦议事。

晚间,天气凉快下来,蝉鸣声源源不绝。弑魂牢内,阿九梦魇缠身,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梦中,他被一只巨大的怪物压住了身子,动弹不得,那怪物还伸出伸头舔着他的脸,湿滑滑一片,散发出一股恶臭。

“快点。”

谁在说话?

是谁?

“你们谁先来?”

胸膛上猛然一凉,阿九被惊醒,恍惚间对上一个男人狰狞的双目,四肢被钳住,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周围也都站着人。

“放开我。”

这男人笑道,“反正都要死了,一起玩玩有什么不可以?”

玉蝶不在,他是自己一个人了。眼泪沿着眼角流下,阿九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哭,“放开我。”

“哈哈,开玩笑呢,还没开始就哭了?”

阿九心中微颤,剧烈挣扎起来,手忽地挣脱了束缚,瞬放在小腿上。摸到了绑在上头的匕首。他觳觫一震,欲拔匕首,却因心中紧张,怎么也拔不出来。

身子又被压住了。

“放…开…我…”

阿九的声音喊哑,一把一把眼泪落下,喊到极处,咳出几口血。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呢?明明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仍何人,明明他一直本本分分,作为奴隶小心翼翼的活着。

他乞求的不过是一块清凉之地,一个眼神,一点关怀,都会让他欣喜不已。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压他?就因为是弱者,所以活该被打骂侮辱?

只不过一句话,世道如此。

该死的世道。

阿九嘴巴被牢牢捂住,衣服剥落,他拼命睁大双眸,将眼前六人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手指蜷缩又舒张,眉目染上悲凉。

“这家伙似乎想说什么。”

男子脱下裤子,拎着阿九的头发,“松开他吧,等会我想听他叫,这样比较痛快。”

污秽的大手从阿九嘴上移开,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褒裤里,扯开裤脚。

“你不是有话说么?怎么又安静下来了?”

阿九的头被举起,肮脏的手指撬开贝齿,长驱而入。阿九不再哭泣,面无表情,不怒不言。牙齿狠狠一咬,险些将那人的一小节指肉咬了下来,他用力嘶喊道,“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