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皮肤黧黑,以兽皮和掠夺来的麻布棉布制成的简单而没有任何防御力衣物,甚至于他们的武器也只是用锋利的石片或者尖锐的兽骨打磨而成,这些武器对付野兽的皮毛尚且有些吃力,更不用说人族战士的坚固铠甲了。

正说着,长安城的西门边一间前后两间的瓦房映入眼帘,而当方翎准备上前敲门时却发现房门上已经上了锁,显然此刻屋中并无一人。

“目前我们的视野还局限在长安城附近五里,这格局终究是太小了一些。”

“而现在你之所以会闲下来只是因为长安城府库里目前连块铁矿石都找不出来,等以后我们有人手去开采那铜矿了,你且看着我是怎么使唤你的吧,到时候我连马桶都要让你亲手帮我打一个纯铜的。”

而在自己的小帐篷里,方翎也把自己的一张饼子和一盆肉汤吃了个干净,虽然就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他才刚刚在公输瑜那里蹭了顿饭,但是对他来说,长安城中的食物即使味道再好也只能骗骗嘴巴,自己的身体可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营养。

轻轻摇了摇头,公输瑜道:“以食品点数兑换的食物,可称味之极致,就算馒头和米饭这类主食的味道都比寻常人做的要好很多,这炖肉如此便宜还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充足的体力以完成每天的工作,但是这亏本供应的也只限于每天的第一份配额而已。”

眼见方翎走到近前,为首一位高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的光头大汉拱了拱手瓮声瓮气地说道:“长安城勇士营伍长赵辛甲携部署参见领主大人。”

而专心致志的少女倒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偷窥的方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香汗,那婴儿头颅大小的金属锭又被她用火钳夹起重新扔进火炉中的赤红火焰中,而趁着金属锭重新加热的功夫,少女也将几缕调皮的发丝重新塞进脑后一个用厚实布料制成的兜帽中,而这时方翎才发现那少女的满头青丝正被那兜帽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那火炉如此高的温度,若是不加保护,那一头青丝若是万一被高温或是迸溅的火星伤了那可就作孽了。

而在这以青砖铺地,花草葱茏的城镇大厅中转了一圈之后,方翎发现其**有六个房间,外宅中除了三间厢房以外,位于最外围的一个房间中却是一扇犹如漩涡般不断旋转着的紫色光门,而这个颇为经典的形象让方翎下意识地认为它应该是联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只是此刻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功夫,倒是不必急着回去,而在内宅的两个房间中,方翎自己的卧室对面便是这长安城的指挥室了。

看着武则天说话时脸上浮现出的浓浓煞气,洛云不由暗自咧了咧嘴,说起来这老太太可比他惨得多,自己虽然因为那个三无mod死得不明不白,但在这个世界重生之后,父母却恩爱和睦相敬如宾,虽然后来母亲撒手人寰,但姨娘王嫱也对他关爱有加,而这位女皇陛下是什么时候被这传国玉玺将魂魄拘来的呢?方翎记得这传国玉玺最后一次现世是在千多年前忽必烈时期的权相伯颜手中,自那之后便彻底杳无音信,明清两朝的各位皇帝从未放弃过对这传国玉玺的寻找但最后都无功而返,而若是自那时起武则天的魂魄便被这玉玺拘来这座含元殿中困居于此上千年,那无论她怎么恨这传国玉玺都不为过了。

而在营地中,作为校尉的张冷也分配好了值夜的人手,如今身在山林间,附近又时常有野兽山贼出没,倒是由不得他们不谨慎小心,至于方翎,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实力都不允许他去做值夜这种辛苦而又责任重大的工作。

方翎轻轻点了点头,这兄弟俩虽然体格差异极大,但都不是平庸之辈。

在刘长卿冰冷的目光中,那位出身帝都三大门阀之首颜氏长房嫡宗的顔籍摇头晃脑地将原本已经披散到腰间的长衫一把褪下,全身上下不着片缕地在那露台上恶形恶状地晃荡着:“吾辈自当效法古之名士**长吟……”

“笔墨伺候!”

而那些手段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凳子上抹浆糊或从凳面下钉钉子让凳面上露出一小截钉子尖扎人屁股之类的幼稚手段,两世加起来也有二十多岁的方翎自然不会拉下脸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计较,略施手段化解了之后,也没在搭理他,但当王璞得意地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父亲之后不仅没得到夸奖反而被一众长辈请出家法狠狠整治了一顿。

但见那位天侯侧妃拉着他的手仔细叮咛嘱咐着什么,一众豪门仆役心里不由打了个突,这少年人莫不是湮天侯家的那个傻子吧。

方翎闻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他那位幼弟方琰聪明伶俐,就是这性格实在是太软了一些。

眼看一身皂衣的方福推门而入,方翎将那一包自己的收藏推到了他面前。

就在上个月,征西大将军顾明棠领兵西进,阵斩两万余莽荒回鹘部精兵,收复凉州十三县,朝野震动,而那县便名列其中。

而见亲兵离去,方蓝才缓缓起身,走出门外后脚步一顿又返身回到屋内,从书架后取出了一只连纸标都未曾贴上的酒坛走向距离军令部正堂不远处的一间暖阁。

也没有敲门,方翎随手推开暖阁的房门走了进去,将那酒坛放在桌上后,又自顾自地取过两只茶盏,倒满之后将其中的一只放在了桌旁一个身穿厚厚狐裘,面色隐隐有些发白的俊秀士子面前。

看了看那盛满酒浆的茶盏,那士子轻咳一声,抓起那只酒坛晃了晃后不由失笑道:“能拿着半坛酒送礼的,朝中兖兖诸公只有你方蓝一人了。”

没有理会那士子的调笑,方蓝端着茶盏问道:“看过那定风波了?感觉如何。”

轻轻抿了一口盏中酒,那士子浅笑道:“诗也就罢了,虽堪称舂容大雅但不入朝中诸公眼目,但那字虽还稚嫩了些,但只要稍加熬练便可成一代大家,颜公早年断方翎以讷,可没有断之以愚,只是不知是谁以讹传讹才造成先前那番景况,如今他一朝成名,怕是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以字观人如何?”

“胸有沟壑,足可传你衣钵。”

轻轻点了点头,方蓝将那盏中美酒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暖阁。

回到军令部中,当着北方军一众幕僚的面,方蓝提笔便写。

“长子方翎举止轻佻,持身不正,不足鞠躬于国朝,次子方琰清识难上,品仰德光,肝胆皆冰雪,遂褫夺方翎世子之位传于方琰,皇天后土,愿共眷之。”

消息传回赤龙城,霎时间朝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