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跟你这种登徒浪子谈买卖。”金璜义正辞严的腔调,配着一本正经的表情,把那人噎得一愣:“规规矩矩你还真是敢说。”

掌灯前,芳兰果然带了些花色特别的纱缎回来,陈夫人道:“遣你出去一回,你就找着机会疯了。”芳兰还不及开口,陈夫人又说:“罢了,下回再这样,打断你的腿。”便忙着挑看布料,也再没提起别的事情。芳兰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感念那个交给她布料还替她找借口的莲儿,否则,这顿打怕是躲不过的。心中自警:下回千万莫再睡着了。

见他抖了半天,钱还没拿出来,那姑娘耐性全无,一把夺过他的钱袋,倒了个底朝天,仔细数数:“还行,就这么多吧,都没死,算你便宜点。”说罢拿着钱钞,扬长而去。锦衣少爷手里只留下一个空空的钱袋,还有两枚大钱。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首次独立执行任务的金璜。

“方悦”冯毅低声喝止方悦多嘴的行为,在他看来,这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屁事不懂,凭着运气直升云间阁,只会坏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万一被抓了,也没什么损失。

“抬高一点,好让我的匕首扎偏是么”金璜突然放声狂笑,“假的,都是假的,都是虚情假意。我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信你们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会儿功夫,金丝肚羹已见底了,水晶脍也去了一半,嘴里还咬着半张胡饼。这形象,怎么会是帮派女当家,不论哪门哪派,也不会没这样子饿死鬼投胎的当家人。眼看着到了饭点,酒楼里来来去去的客人至少换了四五拨,这女人还没走。小二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时时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这一桌菜可得不少钱呢,万一没结账就跑了,掌柜的必然得把这邪火发到自己头上。

“好啦,赶紧松手吧,你的任务单都给你捏碎了。”

两人并肩走向院门,缓缓推开并未上锁的大门,一股血腥气直扑而来,地上一片惨状,满目皆是鲜血与尸体。没时间恶心不适,也没有时间感慨人生无常,首要任务确认是否已无其他院中之人。

突然前院一阵响动,许多人匆匆忙忙向正厅跑过去了,这些都是已可单独行动的杀手,金还未通过试练,所以还是不能出去。她焦急的向外张望,可惜什么也看不见,只正厅爆出一阵喧哗,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过馒头,她连谢都来不及说,便将整个馒头塞进嘴里,差点噎住,那小姑娘笑道:“别急别急,慢慢吃。”三两口将馒头咽了下去,她拉着小姑娘的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就饿死了。”

赶着大车从偏院后门进去,又换成小车,那妇人交验过牌子之后,看门的说:“别搁上回那地方了,大人说,放到畅宜轩去。”那妇人笑道:“想来是太太想赏花了。”看门的挥手:“别这么多话,快把花搬进去是正经。”两人进去之后,金璜笑道:“每每都是我家男人来送花,总不让我来,看来这畅宜轩是太守夫人居所我得跟我家那口子说说,我也得跟嫂子似的多长长见识,省得出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那妇人拖着车,冷哼道:“我道怎么这次非叫我一个人来,原来是要送到太守家女人们住的地方。我看他再跟我置气,没我他还怎么做这生意。”

到了地方,将花一盆盆搁好,金璜无意间抬头,看见太守与一人在畅宜轩里说着话,看表情很是严肃,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仔细看那人的身形背影很是眼熟,猛然想起,这厮不是半道上冒出来的杜书彦么。

顿时金璜心中非常不满,凭什么我就得打扮成这样子,卖体力混进来,他倒是穿得人五人六的,还给这人当成客人好茶好水伺候着。

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杜书彦回头看了一眼,正与金璜眼光相对,太守见他眼神投向窗外,也向金璜这里望。金璜忙低头继续搬花,杜书彦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倾国姿容别,本生富贵家。临轩一赏后,轻薄千万花。”太守笑道:“不愧是当日金殿之上的钦点状元,杜翰林果然是文采风流啊。”杜书彦摆手谦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太守大人也爱牡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