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拍了拍石椁说道:“声音是不是从这石头箱子里面传出来的?既然这西周古墓能以幽灵的状态存在,说不定连同这石箱里长了毛的粽子也能一起幽灵了。”

我和胖子在这古墓中困得久了,虽然不像刚开始的时候被那幽灵冢折腾得晕头转向,十分地紧张无助,却渐渐开始焦躁不安起来,都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想出个办法,正欲动手,却突然被大金牙挡了下来,一肚子邪火,又发作不得,只好捺下性子来,听大金牙说话。

大金牙说:“特殊?胡爷你是说这墓主的鬼?是唐代的还是西周的?”

反观西周之前,殷商时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纹式图案的,但是都显得苍劲古朴有余顺滑流畅不足,而且性别特征明显,蚕眉圆眼,大鼻阔口者为男子,这是取材于黄帝四面传说。汉代之后的人面纹饰和雕刻,面部特征更为明显,男子的脸上有胡须。

我和胖子以及后边的大金牙,见冥殿中忽然多出一个巨型石椁,都如同蒙了一头雾水,又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石椁察看。

冥殿的地上有六个石架,这些石架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放,但是我和大金牙都知道,那是放置祭六方用的琮圭璋璧琥璜六种玉的,是皇室成员才有的待遇。

我自嘲地笑道:“哪有他娘的什么脱身之计,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老天爷真要收咱们,在黄河里就收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我看咱们命不该绝,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大金牙一直在旁帮忙,胖子砸神坛的时候他远远站开,以防被飞溅的泥石击中,他突然说道:“胡爷,胖爷,你们瞧瞧这神坛后面是不是有暗道,也许是修在了侧面,不是咱们想象中直上直下的地道。”

在庙门前,大金牙说这种鱼骨建的龙王庙,在沿海地区有几座,在内地确实不常见,民国时期天津静海有这么一座,也是大鱼死在岸上,有善人出钱用鱼骨盖了龙王庙,香火极盛,后来那座庙在七十年代初毁了,就再没见过。

老夫妇见我们也不像什么坏人,便欣然应允,给我们腾出一间屋来,里面好像有几年没人居住了。

胖子问我:“老胡,这回有几成把握?咱可别再像上次去野人沟似的,累没少受,力没少出,差点赔上几条性命,结果就搞回来两块破瓦当子,连玉都不是。”

于是先没让老刘头继续讲,说现在天色还早,让胖子出去买几瓶酒,再弄些下酒菜,请老刘头到我们房中喝酒闲谈,讲讲当地的风物。

从形上看确是龙脉,然而从势上分析,又有沉龙、潜龙、飞龙、腾龙、翔龙、群龙、回龙、出洋龙、归龙、卧龙、死龙、隐龙等等之分。

shirley杨见我振振有词,无奈地说:“好了,我一番好意劝你回头是岸,想不到你还挺有理。倒斗倒得理直气壮,天下恐怕再没第二个你这么能狡辩的人了。你既然如此有骨气,我倒真不免对你刮目相看,刚才的话算我没说,这笔钱想必你是不肯要了……”

过去的记忆像闪电般在我脑中划过,此时只和那只巨大的人面黑腄蚃相距半米,这么近的距离,在狼眼的光柱中,每一根黑毛都看得格外清楚,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等这只刚摔落下来的黑腄蚃有所行动,我便立刻用手中的伞兵刀向它刺去。

一刀直进,如中牛革,伞兵刀又短,没伤到这只人面黑腄蚃,却把它扎得惊了,一转身,便朝我扑了过来。我知道黑腄蚃的八条怪腿是一种震动感应器,伞兵刀长度不够,无法给它造成伤害,于是举刀横划,刚好割到黑腄蚃的前肢上,那伞兵刀十分锋利,二指粗细的绳索反复割得几下,也能割断。

黑腄蚃的腿部最是敏感,结网捕捉猎物,如果有动物撞到网上,全凭蜘蛛脚去感应动静,这刀虽然没把人面蜘蛛黑腄蚃的腿割断,却使它疼得向后一缩。

插在它背上的工兵铲也掉落在地,胖子伸手把工兵铲拾起,大叫不好:“老胡,咱他妈的真掉进盘丝洞了。”边叫边疯了一样用工兵铲乱砸那巨蛛的身体。

黑腄蚃吃疼

,飞快地向洞穴深处退去,胖子砍得发了性,想要追杀过去,我急忙叫道:“别追了,快背上大金牙,离开这里。”

胖子听我喊他,便退了回来,伸手想要去搀扶瘫在地上的大金牙,忽然脚下一软,踩到一个东西,胖子低头一看:“哎,这不是咱们跑丢的那只鹅吗?原来是蜘蛛精给吸干了。”

我扶着大金牙站了起来,对胖子说道:“你就别管那鹅死活了,快帮我背人。幸亏咱们离开盗洞不远,这山洞里面深不可测,我原以为是溶洞,现在看来可能都是蜘蛛窝。咱们赶紧往回走,从盗洞钻出去,陷到下面那些迷宫般的山洞里,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腿上一紧,随即站立不稳,被拉倒在地,胖子和大金牙二人也是如此,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摔倒。

随即我们三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对方似乎想要把我们拉进洞穴深处,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发现腿上被一条小臂粗细的蜘蛛丝裹住,刚刚那只被胖子打跑的黑腄蚃,绝对没有这么粗的蜘蛛丝,难道洞中还有一只更巨大的?能拖动三个人,我的老天爷,那得是多大一只!

想到这我更是拼命地挣扎,想把缠在腿上的蜘蛛丝弄断,从腰间拔出伞兵刀,想要去割断蜘蛛丝,没想到刚一抬头,正赶上这段洞穴突然变得低矮,一头正撞在垂下的石头上,差点把鼻梁骨撞断,我鼻血长流,疼得直吸凉气,但是越急越是束手无策。

我们三人在曲曲折折的山洞中,被拖出好远,后背的衣服全都划破了,身上一道道的尽是血痕。我心中大惊,怕是要把我们抓回老巢里,用毒素麻痹,然后储存个三五天,再慢慢享用不成?一想到那种惨状,一股股的寒意便直冲头顶。

胖子自重比较大,他被拖了这一大段距离,开始也是惊慌失措,这时候冷静下来,随手抱住身边经过的一块石柱,暂时定住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拔出工兵铲,三四下剁断了缠在腿上的蜘蛛丝,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追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拉住,随即也把缠在我腿上的蜘蛛丝斩断。我大骂着坐起身来,用衣袖擦去满脸的鼻血,然后用伞兵刀割去腿上黏糊糊的蜘蛛丝。胖子又想去救大金牙,却见他已经被拖出二十几米,正挥舞着双手,大呼小叫地挣扎。

我和胖子两个人只剩下胖子手中的一支狼眼手电,再没有任何照明的装备,只见大金牙被越拖越远,再不赶过去就晚了。

我和胖子当下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撒开腿追了上去,胖子手电的光柱随着跑动剧烈晃动,刚跑到大金牙身边,忽然胖子手中的狼眼闪了两闪,就此熄灭,没电了,四周立时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四周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心中清楚,这时候只要稍有耽搁,大金牙就会被拖进蜘蛛巢的深处,再也救不到他了,那种被毒素麻痹融化后慢慢吸食的惨状,如同置身与阿鼻地狱中的痛苦……

我没有多想,就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下来,衣服的后襟都在地上被磨破了,顺手用力扯了几扯,就撕了开来,三下两下把衣袖扯掉,从胖子手中接过还有半瓶酒的水壶,胡乱洒在衣服上,用打火机把衣服点燃。我身上穿的是七八式军装,这种衣服燃烧后容易粘在皮肤上,所以作战的时候部队仍然配发六五式及六五改军装,这些军装只要想穿,在北京就可以买到全新的。

因为要钻盗洞,我们都特意找了几件结实的衣服,当时我就把这件军装穿在身上,想不到这时候派上用场。我点燃了衣服,很快燃烧起来,我担心粘在手上烧伤自己,不敢怠慢,把这一团衣服像火球一样扔到前面。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只见大金牙正被扯进一个三角形的洞中,火光很快又要熄灭,我看清楚了方位,和胖子边向前跑,边脱衣服,把身上能烧的全都点着了扔出去照明。

眼见大金牙就要被倒拖进正三角形的洞口,我紧跑两步扑了过去,死死拽住大金牙的胳膊,把他往回拉,胖子也随后赶到,割断了缠住大金牙的蜘蛛丝,这时大金牙只差两米左右便要被拖进那个三角形洞穴了。

再看大金牙,他已经被山洞中的石头磕得鼻青脸肿,身上全是血痕,不过他还保持着神智,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心想这洞八成就是蜘蛛老巢,须得赶紧离开,以免再受攻击。我和胖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再烧下去就该光屁股了,而且我们被蜘蛛在山洞中拖拽了不知有多远,路径早已迷失难辨,不过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先摸着黑远远逃开再作计较。

我正想和胖子把大金牙抬走,还没等动劲儿,突然从对面三角形的洞口中飞出几条蜘蛛丝,这种蜘蛛丝前端像张印度抛饼,贴到身上就甩不脱,而且速度极快,我们三人躲闪不及,都被粘住。胖子想用工兵铲去挡,想不到工兵铲也被蜘蛛丝缠住,胖子拿捏不住,工兵铲脱手落在地上,想弯腰去拾,身体却被粘住,动弹不了。

如果身上穿着衣服倒还好一些,赤身裸体地被蜘蛛丝粘上,一时半刻根本无法脱身,三人作一堆,被慢慢地拖进那三角

形洞口。

我料想得没错,那洞中肯定是人面蜘蛛黑腄蚃的老巢,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只,是一只大的,还是若干只半大的?不管有多少只人面蜘蛛,我们只要被拖进洞里,就没个好了。

又粗又粘的蜘蛛丝越缠越紧,七八条拧成一股,洞中的黑腄蚃还继续往外喷着蜘蛛丝,看来不等进洞,我们就要被裹成人肉粽子了。

我慌乱中想起手中还握着打火机,急忙拨动火石,用打火机的火焰去烧缠住身体的蜘蛛丝,老天爷保佑,也算我们命不该绝,亏得这种黑腄蚃的蛛丝不像普通蛛丝具有耐火性,顷刻间烧断了两三条,我的身体虽然还粘满了黏糊糊的粘丝,却已经脱离了蜘蛛丝拖拽力量的控制。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大金牙和胖子又被向洞口拽过去一米,我若想继续用打火机烧断蜘蛛丝救人,恐怕只来得及救一个人了,却来不及再救另外一个。

我急中生智,把大金牙的裤子拽了下来,大金牙的皮带早在我们追他的时候就被拖断了,裤子也磨得露了腚,一扯就扯下半条。

我用他的裤子堵住洞口,再用打火机点燃裤子,想烧断拧成一大股的所有蜘蛛丝,想不到裤子刚冒出几个火星,整个三角形的洞口就同时燃烧了起来,而且那火势越烧越大,越烧越旺。

一瞬间整个洞穴都被火焰映得通明,洞口中喷射出的蜘蛛丝也都被烧断,我连忙把大金牙和胖子向后拖开,三人各自动手把身上的蛛丝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