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叶痕笑道:“黎大人把这件案子交给本王的小医官去查,若是到时候查出来秦姑娘与那无名男子真是殉情,那么本王不仅会早日解决大坝问题,还自己出钱在祭坛边修一座浮屠,可若是查出来这件案子背后另有隐情,那么不仅程仵作要辞官,就连修葺大坝的钱也得黎刺史自己出资。”

男子闻言,这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用衣袖抹去了眼泪。

嘟嘟同样转过身,在纸上划了两下塞进昨晚叶痕给他做的孔明灯里,龇牙咧嘴道:“我也写好了,可以放了吗?”

午时过后,两人来到了昨日的祭坛处。

大概是火炉旁边太过温暖,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一惊,条件反射地先检查自己的周身。

百里长歌烦闷地摇摇头,“不去!”

“那么开这个圣火有什么意义呢?”百里长歌挑眉。

“很久,久得我都要忘了。”叶痕趴在床榻上,声音有些沉凉。

一行人加快了脚程,没多久就到了平城驿站。

“说说看。”叶痕来了兴致。

百里长歌无语过后眼珠子死死瞪住他——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第一,在户部仓库装银子的时候,这些箱子都是我随意挑选的,如果这五个人一早就躲在箱子里的话,他们怎么能算准我会挑选哪个箱子?”

参将点点头,抖索着牙齿,含糊应声:“是。”

参将拿出水袋倒水洗了手,这才向着沈千碧走过来。

“世子放心,你爹爹只是睡着了,等明天早上他醒来就过来陪你好不好?”百里长歌放轻了声音,手掌不自觉抚上他的脑袋。

如果魏俞说了谎,那么银两是谁拿走的?

月光突破云层,清辉冷冷洒下来,百里长歌看见他后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已经被岁月磨平,而有的看上去依旧那么触目惊心。

北衙禁军不愧是严格训练出来的皇帝私兵,遇到此阵势也不慌乱,有条不紊地用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将箭支挡开。

“若是它还记得昔日的情谊,必定会再回来的。”叶痕顿住脚步,侧眼看着她,唇边笑意如温泉滑过肌肤,看得人心神恍惚。

叶天钰突然轻笑一声,“小鬼,数月不见,你倒是越发鬼灵精了,你这两天怎么不出去认娘,有心情来逛东宫了?”

“小顺子好眼力。”魏俞明显早前与东宫的太监混的很熟,眉梢一扬,道:“他就是晋王时常夸赞的医官尹江秋,听闻长孙殿下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早上散朝时太子殿下曾委托晋王让尹医官来东宫看诊。”

刚到照壁,见到翠墨缓缓从外面进来。

百里长歌是被嘟嘟轻柔中带着点点疑问的声音给惊醒的,睁开眼看到床榻上方的芙蓉缠枝帐,她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随后,她又补充道:“沁雪那丫头怪可怜的,若是就这么出了府,指不定以后会落魄成什么样子,你想个办法让她继续留下来吧!”

对面席位上,叶痕喝了好半天的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男装打扮的百里长歌,再看一眼她放在桌上用来蘸着毛豆吃的芥末,抽了抽嘴角,问:“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堂内便只剩下傅卿云,叶痕以及百里长歌和百里敬四人。

文氏紧紧抿着唇,唇线已经出现了几分苍白色。

“三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大人,你莫不是忘了,今日我们去安济坊的时候,陈安曾说过,让他做这个东西的人走的时候带了一些洗蜡水。”百里长歌提醒他,随后又道:“所以我们早先看到这个圆球里的‘清水’也并非完全是清水,里面还混合了洗蜡水。”

“很好。”百里长歌点头道:“你现在去找她,就说我可以给她那个方子,甚至是成品,前提是她得把那晚去秋枫苑真正要找的东西拿来作交换。”

“我们现在去哪里?”叶痕走在她旁边,轻声问。

“我还以为你从来都不知道害羞的。”看了她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跟侯爷说过了,他答应让你配合查案的。”叶痕瞧着她的装扮,道:“不过你可能得换一下装束。”

“三夫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出真凶,给少卿和你一个交代的。”百里长歌看了叶痕一眼,收起记录的册子宽慰文氏。

“其实是这样的,二老爷用刀划破三夫人的纱窗后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大叫一声扔了刀就跑出院子,我当时躲在石桌后面,天色又昏暗,所以他没发现我。”百里长歌想了想,觉得百里少卿装傻的事都已经坦白了,二老爷惊叫着离开这件事也再没有必要隐瞒,毕竟她也很想知道二老爷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被当作死人的那两年里去了哪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一愣,走过去俯下身一看,见到冰砖格子的一角有一根绣花针,上面早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透过冰棱角折射出来的针孔清晰无比。

翠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恍了眼。

“……”

略微失望地站起身,百里长歌耸耸肩,冲着倚在门外的叶痕道:“看完了,没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