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棉突然嚎啕大哭,咧着嘴,一点美感也没有,就像是几岁的孩子被推在了地上,委屈的爆发时的哭泣……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慢慢升腾,变成巨大的轰鸣。牧棉坐在原地,觉得自己将要没顶,她美丽的铠甲,像是被泼到了某种恶毒的液体,刹那间变成了破铜烂铁。再不能保护她。

秦沫心里暗恨,低敛温顺的眉眼,闪过深深的嫉恨,抬起头去,却是一派温柔无害:“棉棉……你还是怪我……”水盈盈的一双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水,但是为了不花妆,其实是不会哭出来的,“我和少江是真心相爱的。”

“妈妈。”秦沫握了握陈母的手,笑容里带着体贴跟恰到好处的撒娇,“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眼睛往陈少江那边撇了撇,像是十分为这母子感情着想。

摸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宝贝,起床乖乖吃早点。等我回来。

酣睡中的一张小脸,白净的带着一点红晕。像是做了梦,嘟着水润润的果冻似的嘴巴。应该是洗过澡。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白色睡袍,是他的。

朱少桀桀笑着,声音沙哑:“别急,一个一个来。说不好今天能尝上个处。”说着就将腰带解开。

“嗯。”模糊的应答,不辨情绪。

牧棉安心的扒在他怀里,两只小手抓在他的衬衫上,嘴巴贴在领口处,顺便把口水擦干净。

像是只小松鼠一样,心满意足的抱着一颗大坚果。

宋百阳失笑,四年的距离不曾存在一般,温暖得窝心。

“宝贝,你乖乖睡。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宋百阳承诺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极其宠溺的意味。

牧棉不依的蹭了蹭。她像是缺失了安全感的孩子,浑身都痛着,她想要他陪着。哪怕只是过了这一天。

“宝贝,你乖。”

过去的岁月里,只要牧棉一个皱眉,宋百阳便万般疼宠。从未有过一次违逆,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牧棉红着眼睛,轻声问:“是朱珠?”

宋百阳没有回答。

“今天几号?”想了想,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心里麻麻的痛,又一次被丢弃的感觉,“四年前也是今天。宋百阳,朱珠的生日是不是?我怎么找你你都不在。”

宋百阳突然抬头:“是因为这个?”莫辨的神情中带着讶异的欣喜。四年前,他第一次吻她,过后她就消失了,连家都不要。他本来以为她是拒绝自己,害怕自己无意中暴露的暴戾情绪……原来是因为这个么?是在意他,然后吃醋了?

牧棉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一波一波漫过心头。她在矫情什么呢,她的悲喜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与人无尤。她竟然笃定着他的承担。他凭什么承担她!?

难受过后,是难堪。

她深呼吸,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干净,抬起头,明净的小脸是完美的笑容:“你去吧,朱珠在等你,我等你回来再说。”

宋百阳心里不安,他了解她,多于她自己。这样淡定疏离的笑容,应该是内心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直觉上,他知道不好。强忍着笑容,亲了亲牧棉的额头,温柔的说:“等我回家。”

等我回家,棉棉。

牧棉点点头,心里像是正在决裂的山谷,大片大片的塌陷,她早就没有家了。她没有家。她不能借着陈家的事情就这样软弱,放纵自己。

她要的生活,四年前就已经决定。

于是对着宋百阳,她肯定的点头:“好,等你。”